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靳惜何夕】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花千骨同人 生死劫之《陌上花开》》作者:思城 文案: 花千骨同人,喜欢杀姐姐,也喜欢忠心的单春秋,电视剧里激情四射,忍不住写的。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杀阡陌单春秋 ┃ 配角:花千骨东方彧卿白子画 ┃ 其它: ==================   ☆、万念俱灰   “姐姐,别睡了,到时候醒来了……”   再次醒来,杀阡陌猛的睁开,顿觉浑身酸痛难当,左手小指处传来的火辣辣的感觉,抬起手,触手之处一片血红,曾经的断指处再也无法长出新的手指,心头一痛,小不点!连火凤都来不及召唤,杀阡陌飞身而起,昏迷时依稀记得,小骨在和他说的话,而那分明是在与他话别……   红光一闪,已在千里之外,“不!……”看着花千骨消失在白字画的怀中,脑中一片空白,手里的剑已经刺向白子画,他不闪不避,一剑穿心,可笑的是没有一滴血,剑身离体,伤口愈合,毫无痕迹。   “哈哈哈,这就是神的诅咒,不老不死,不伤不灭,小骨,你至死还这么护着这个伤你至深的无情人么?”,俯身而下,绝望的伸手却抓不住那消失的点点星光,难道又一次,又一次失去了要保护的人,那我要这天地有何用,要这天下第一的美貌又有何用?哈哈哈……你又要我活着何用,小骨,白子画不配和你一起死,姐姐陪你不好么……收回手中的剑,杀阡陌反手挥向自己,那竟然是要自刎之势,……   “不要!,圣君……”紧随其后的单春秋,心中一惊,徒手握住了剑刃。   “放手!你竟敢拦我!”杀阡陌已半癫狂状,面目狰狞,哪还有天下第一美人的模样,但是魔力尚未完全恢复的他,竟一时挣不脱,单春秋不退反进,双手用力把剑身拉离杀阡陌,顿时血流如注,片刻间染红了剑身和杀阡陌的衣襟。   “属,属下,不敢……圣君,求你,即使你不在乎这天地霸业,不在乎妖魔两族,也请你看在花千骨救你的一片心意……”单千秋知道,现在唯一能让魔君还有一丝生念的就是花千骨,即使他再怎么不甘,也改变不了。   “小不点……”杀阡陌犹如被抽走了力气般安静下来。见机杀阡陌恍惚之际,单千秋,一把夺下刀丢在一边,不顾手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扶住了杀阡陌逐渐滑落的身体……      ☆、一线生机   忽然,天空一阵巨大光闪。原来是竹子染飞身越入神器之中。花千骨临死前用余力重新将妖力封印回了十六件神器之中,神魂四散,却终于还是由竹染以命为代价,用禁术强收回了一魄。   那一点微弱的紫光在十六件逐渐恢复如常的神器之中漂浮着,像一粒火种,瞬间将照亮了两颗绝望的心。   所有人都呆住了,未等任何人有反应,杀阡陌一把推开单春秋,绯红的身影,瞬间将那紫色微光收入袖中。他猛一转身,一条红线,瞬间已消失不见。   这边白子画还久久没有回神,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杀阡陌!”惊天的怒吼,满是杀气,好不容易刚刚有了一丝希望,竟这样轻而易举被他夺走!白子画面孔狰狞,疯了一般化作阵风追了上去。   “圣君!”单春秋惊呼一声,也化作一道黑影紧随而去。   余下的人或悲或喜,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旷古一战,竟是以这种方式惨淡收场。   (为了贴和原作,擅自挪了原文,稍做改动,希望大家原谅我的“抄袭”。)   杀阡陌飞速向前,反手打出几个剑诀,虽不能伤白子画分毫,却也能延缓他的行动。   即使是全盛时期的杀阡陌,也只能和白子画堪堪打个平手,何况现在功力还未恢复,被白子画打中背脊,瞬间胸口血气翻腾。   “杀阡陌,把她还给我!”白子画全身杀气满溢,曾经高冷的上仙几乎入魔,只求追回花千骨的一魄。   “你休想,除非我死,我不会再让你伤她分毫……”强撑着一口气,不让自己显出一丝下风。“白子画,你也有今天,小骨一生一世都不会想再见你,不会原谅你!”被说到痛楚,白子画微微放大的瞳孔,露出绝望的神情。失神间,背后被人点中周身大穴,并用身法牢牢锁住。“圣君,快走!”单春秋用尽全身解数困住白子画。杀阡陌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终转身而去。   “单春秋,你给我活着……”一如既往命令的语气,却多了分别样的情绪。   惊愕于那人难得的温柔,单春秋勾起嘴角,提起元丹中最后的力量……直到被白子画一掌击中,从空中坠落而下,眼睛始终望着那已消失的红衣方向,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回了句“好……”      ☆、画中人   妖神一战后,死伤两百余人,却有近一半是死在白子画的手中。从那之后,仙界势威,妖魔依旧群龙无首,人间百业待兴,   六界中相传,白子画已疯癫,杀阡陌已身死,时间一久,连长留都放弃了对白子画的规劝,放任他在六界中寻找花千骨,世人感叹曾经的上仙和魔君竟为一个情字落得如此下场,杀阡陌更是凶多吉少,唯有一人依旧不死心。   “报!护法”   “说,可有圣君下落?”单春秋急身而起,询问道。   “没有,护法,此次已经是最后一处鬼界,还是没有圣君的下落。”魔族手下被单春秋周身的怒气压得浑身颤抖,俯身不起。   “废物,都是废物!滚!”小妖急忙退下。   没有,还是没有,除了仙界,其他五界几乎被单春秋翻了个遍,还是没有,魔君,你到底在哪?难道真的……不可能,你不会死,我依你的话,苟且活着,可是你呢,你身在何处?想到此处,单春秋竟一口鲜血吐出。   不是谁都能受得起长留上仙暴怒下一掌,要不是白子画无心恋战,未再追击,恐怕他现在已经身在黄泉,即使这样,他还是重伤,妖丹几乎被搅碎,勉强回到魔界已力竭,只能闭关养伤,让手下寻找杀阡陌的下落。   话分两头,深夜,在人界一处大宅内忽然红光一现,一幅挂于书房墙上的山水楼阁画卷悠悠泛起红气,那阁楼窗前竟然出现一张绝美的脸,紫发,魅惑之瞳,不是天下第一美人杀阡陌,又是谁?   那寻常的丹青画,因那一抹红的出现而变得灵动。   “看了这么久,不进来坐会……”慵懒的语调,勾人的尾音,如若凡人听了必会神魂颠倒。   刚刚还悄无生息的书房里,蓦然出现了一个人,但如果细看就会发现,皎洁的月光下竟没有在他投下影子,无影那便是……鬼。   “魔君不愧是魔君,即使气若游丝,还是能这么快发现我……”月光下,依稀可辨的清俊脸庞,竟是――东方彧卿。   “若非异朽阁阁主鼎力相助,我和小骨怎能有一处安身之所……你难倒进不来么,呵……”   此画是一位上仙飞升前留下的,看似平常,却暗藏乾坤,画中天地广阔,自成一片世外桃源,跳出五行外,不在六界中,所以任凭白子画翻天覆地,也寻不到他们。   而自己,东方苦笑,自己已身死,现在只是一介阴魂,若进了这画中,恐怕下次轮回只能胎死腹中,成为真正的游魂了。   “骨头,可好?”关切的话语,带着份无力感,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还要靠杀阡陌的魔力支持,才能保住花千骨一魄不灭,不然他也不用借他人之手保护他的骨头。   “……我定会护她周全……”杀阡陌眼神温柔,望着身旁护神鼎中蜷缩的女婴,虽然她还不及他的手掌大,没有实体,但是好歹还算存在的,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万分珍惜。   “不过,魔君,现在你以损耗自身修为的方式护住小骨,恐怕也不是长久之计,你还是做长远打算为好啊……”   “哼……”杀阡陌恼怒的回瞪,这异朽阁阁主从不做赔本的买卖,明知他是在利用自己,竟得了便宜还卖乖。可是为了小骨,自己也只能与之联手,躲避白子画的纠缠。   杀阡陌心中虽怒,但是事实也确实如此,护神鼎每七日需注入他大量地魔力,即使强大如他,也不是取之不竭的。魔力支出负荷已过重,所以他逐渐连本相也难以掩盖,平时他总是以黑发示人,紫发,红眸,乃魔物的特征。紧锁的眉头,浓密的睫毛也遮住了眼眸,怎么办?怎么才能保住小不点。   看杀阡陌沉默不语,东方彧卿言转言道:“你可知你旧部正在寻你,你在画中日夜不分,可是这人间已过一年,他几乎翻遍了六界。如果是其他人,你这么一走,都拥兵称王了,这么忠心的部下,真是羡煞旁人啊……” 东方彧卿低头浅笑,话语意犹未尽。   “他,还活着啊……”记得最后那一眼,看到是那人极力让自己离开的画面,作为手下,他确实忠心的过了份,隐约有一丝的异样,可是自己却从不肯深究。   “让他来见我……”杀阡陌转身离开窗口,红光一闪而逝,那画又变成了一幅再普通不过的山水画。东方彧卿眼眸一转,笑得如得逞的狐狸般,水袖一挥,如出现时一般消失的悄无声息……      ☆、再相逢   幽暗的七杀殿内,单春秋正一杯杯的喝着酒,入口辛辣,回味苦涩,一向自制的他也不得不用这么个蠢办法才能让自己不去想,不去问,紧捏酒杯,心中烦闷无处发泄,“啊!……”反手将一桌酒菜扫落在地,惊得几个婢女连连磕头下跪。   “呵……竟然能看到大护法这种景象,难得……”一个冷冰冰的女声打破了一室内的僵局。   “谁?”叮的一声单春秋一把将酒杯掷出,身旁护卫瞬间拔剑相向,黑影一闪,一绿衣女子已落入众人视线。   “绿鞘?哼,你不好好替你主人守着异朽阁,来我七杀殿做甚?”起身间,单春秋早已恢复成那个凶狠冷漠的单护法,丝毫不见刚才的落魄。   “今夜子时,人间大学士府,有人要见你……”绿鞘冷眼以对。   “哼,我们七杀派何时随你异朽阁差遣了……”单春秋厉声道。   “我话已带到,来不来悉听尊便……”绿鞘转身就走。身旁护卫想进追而上,被单春秋拦下后挥退。沉吟片刻后,他便迅速起身,化作一团黑影而去。   是你么?一定是你,你终于肯见我了么……你还好么,我的圣君……   十五月圆,子夜万籁俱寂,一阵疾风从打惊人背后略过,惊得一身冷汗,裹紧衣物,锣鼓敲的分外响亮……   “单护法,比我想象的来得快啊,看来已无恙……”大学士府的厅堂里,东方彧卿被手而立。   “他在哪?”极力压低的声线依旧狠辣,可惜尾音却是颤抖的。   “随我来……”也不想卖关子了,东方彧卿,直接带他来到了书房 ,对着墙上的那副画说到, “他来了……魔君……”   旖旎的红气如有生命般自画中溢出,从一片衣角开始慢慢显现出了那人的全貌,虽然那仅是一瞬,但是在单春秋的眼中仿佛被无限放慢,直到对上那张比玉石更通透的脸庞,那流转的眼眸,单春秋才反应过来。   “圣君……”单膝下跪,腰却比以往弯得更低,即使有千言万语,真见到那人时竟说不出一个字来,蓝瞳里仿佛闪过一丝水光,再抬眼却已了无痕迹。   “我设了结界,但只有半柱香的时效,你们主仆长话短说。”说罢,东方隐身离去。   “仙界可有异动,七杀可有波及?”杀阡陌低头看着脚下的单春秋,冰冷的目光中多了分暖意,这人一如既往的习惯于匍匐在自己脚下,仿佛理应如此般。   “圣君放心,我七杀大军实力尤在,即使仙界发难,我们也能一搏高低……”单春秋语调波澜不惊,仍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态度。   “不可给我再生事端,让那群道貌岸然的人抓了把柄……”杀阡陌厉声道。   “是,属下遵命。”   “起来吧……”停顿片刻后,杀阡陌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单春秋的手腕,两人仅半臂距离,惊的单春秋动弹不得,站不是,跪也不是。   “你旧伤未愈,看来那次伤得不清……”探知单春秋伤势后,杀阡陌满是煞气“白子画,这笔帐,我定会找你算个清楚!”   “圣君……”反应过来的单春秋却反手握住了那人纤细的手腕,尖细的指甲,紫发绯眸,那是魔尊的本相,只有当魔力虚弱时才会显现,探入脉络,竟是魔力枯竭的先兆。   “圣君,你这是……”单春秋慌乱不已,用力将那想要收回的手腕握紧细探,却实在高估了现在杀阡陌的实力,那平常的一拉,竟将人拉入了怀里。   “你……大胆……”对上那恼怒的红眸,单春秋才醒悟,忙后退一步,跪倒在地。   “属下知错,请圣君责罚……”连着磕了三个响头,瞬间血流满面。   “……下去吧,有事我会传你…… "杀阡陌留下话就转身隐入画中,只是背影几乎是落荒而逃,竟弱到被属下一拉就倒的地步,心中各种懊恼……   而单春秋就这么静静跪足了半柱香的时间才起身离开,第一次看到那人如此虚弱的一面,心痛,怜惜,万般滋味难以消化……      ☆、生事端   走出书房的单春秋没有离开,而是疾步进了厅堂。   “怎么回事?圣君为何会那般模样?!”   面对暴怒的单春秋,东方彧卿只是眉角一挑,反问道:“你这是问我问题?想好了,向异朽阁提问题都要付出代价的。”   “你!……”单春秋转过脸,极力克制自己狰狞的表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即使魔君被白子画伤也不可能虚弱至此,这必定和花千骨脱不了干系,难道,魔君……   “好,我就问一个问题,怎样才能让魔君恢复?代价随你开……”   “果然……”东方忽然笑了,谁说仙无情,白子画不是一样被情所困,谁说魔无情,杀阡陌为爱不惜一切,而眼前这位妖竟也…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你最珍视的东西……”   “好……一言为定,”单春秋几乎没有犹豫,如果能换回以前的魔君,即使要他的命,他也甘愿。   “那你就附耳过来……”   于是一个阴谋家和一个实力派又开始了狼狈为奸,哈哈……预知后事如何,待我明天再写。   人间,一富贵人家正大办喜宴,新娘子乃十里八方数一数二的美娇娘,新郎官红光满面,被人围城一团敬酒,步履踉跄。   “不好啦,不好啦……新娘子不见了……”媒婆尖叫一声,顿时打破和喜庆场景。   接二连三的,女子被掳走,京城的捕头焦头烂额,是采花大盗,还是妖魔作祟,竟能不留一点痕迹。消息不胫而走,顿时人心惶惶,有待字闺中的小姐们更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   “你要的,给你带来了……”单春秋左手一挥,三四个妖魔就将几个困得严严实实的女子带了上来。   “单护法号手段,办事还是这么稳妥……”东方彧卿又带上了那副孔雀羽做的面具,声音含有一丝讥讽,弄这么大阵势,难道真的当仙界那群老古董死了么……哎……   “少废话,下一步怎么做?”单春秋冷冷问道。   “你可知这太虚炉的用处?”东方彧卿伸出手指抚摸那青铜古器,顾左右而言他,转眼见单大护法已不耐烦的样子,又说“只要将女子处子之血和妖魔之血放入其中,再用梧桐木炼制七日,便能将两者融合,只要让魔君服下,能在短期内快速提升魔君的内力……但是,这方法过于凶残……所以一直被列为禁术。”   “女子我自会找来给你,妖魔我魔界多得是,随便你挑,尽快给我炼丹……”单春秋示意手下丢下数名女子,转身离去。   走至书房门口,单春秋慢下了脚步,几次想推门而入,却还是收回了手,走至窗口瞥了一眼那画,又疾步离去。只是在他转身后,画中红光一闪而逝……   又到月圆之夜。杀阡陌从护神鼎中收回内力,望着鼎中比原来更实体化的小不点,他宛然一笑,喉间却泛起一丝腥甜,魔力消耗过度,还能撑多久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视线有些模糊,指甲不受控制般的生长,尖利的指尖在桌面划出几道痕迹,月圆之夜,本是妖魔力量最难以控制的时候,控制不住本相的杀阡陌一头栽倒。忽然,一双有力的手把扶住了他,口中被喂入一颗丹药,如血般腥甜,他想吐,却被那人捏住下巴一顶,划入食道,竭力睁眼看向那人,狠狠念到“单春秋……”随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魔君如何了?……”东方彧卿望着头上那密密麻麻的舌头,旁人看着诡异而恐怖。   “丹药有效,圣君已服下……”单春秋回。   “那护法是不是也要兑现你的承诺了……”东方转身,迎面笑问。   “随你拿去……”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东方伸出带着诡异黑光的双手,直击单春秋面门。单春秋本能想躲,但在意识控制下,只是那蓝色瞳孔一缩一放,竟闭上了眼睛。   等杀阡陌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午时,用手背遮住有些刺目的光线,却见一个黑影已闪到跟前,替他挡住了日光。   “圣君……”扶起杀阡陌靠在床头,单春秋单膝跪下。   “你怎会在此……”转念又问“你给我吃了什么?……”近日,面对单春秋,竟每每都落了下风,一向运筹帷幄的魔君,遇到这种难以掌控的情绪,恼怒异常。   “此丹药,是属下觅得,可以帮助圣君尽快回复功力……”怕魔君不信,后有补充道“是异朽阁阁主助我夺得……”   杀阡陌探入丹田中,果然魔气充盈了不少,转念一想,怕东方彧卿也看出自己魔力即将耗尽,怕小不点有危险吧,哼……算他识相……   “好,等我恢复功力,定能叫那白子画生不如死……”狠话放了,却一口气提不上来,咳嗽不止……   “圣君,莫动怒……”单春秋忙起身帮杀阡陌顺气。那宽大的双手触碰到杀阡陌时,竟让他微微一抖,什么时候那个一直跟身后他身后的人,腰背已经比他很宽厚,手臂也更有力,不像自己,为了保持美貌,不惜让自己停止生长,一直让自己保持青年的模样。   杀阡陌抬起自己的左手,那缺失的小指,伤口早已愈合,只是任凭他怎么努力也无法在生长出手指来。这让一向推崇完美的杀阡陌,眼神很落寞。   单春秋皱眉看着那人,知道那人一直爱美,视自己的容貌为天下最重要的事,这断指定会成为他心中一根刺。   “圣君,放心,定能如圣君所愿。”单春秋心中也是暗暗起誓,定要那白子画付出代价。      ☆、联手声讨   少女失踪案频发,终于还是引起了上留的注意。如今白子画行踪不明,长留三尊只有俩尊在位,由世尊摩严暂代掌门之位。   “师兄,你说,这事是不是七杀搞的鬼?”笙箫默还是一幅吊儿郎当的坐姿。   “有这可能,稳妥起见,让十一带些弟子下山查看再说?”刚说完,落十一已进殿。   落十一依旧还是那个稳重的大师兄,行礼后说道:“师傅,刚皇宫那传来消息,少女失踪案中,发现疑似七杀的人,希望能借上留之力,抓住真凶……”   “果然……七杀如此作恶多端,要不是子画不在,怎能任其如此猖狂……”摩严咬牙怒骂。提到白子画,众人均沉默不语。   “十一,你带人速速下山,和孟玄朗一起调查,定要灭一灭那七杀的威风……”   落十一领命,便带众人下山而去……   “怎么样,今天抓了几个?”单春秋站在七杀圣坛前,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盘龙长椅,只见那华丽的虎皮铺开在台阶上,忽得眼神一暗。   “属下,该死,这几天风声实在太紧,我们的人好几次差点暴露,所以……”旷野天一脸惶恐。   护法最近总是行踪神秘,无故要抓什么女子,而且每次随他出去的女子和魔族手下都有去无回。自己手下的小喽喽们都惶恐不安,怕下次轮到的是自己,自然不肯尽力抓人……而且现在上留和人界都已经怀疑他们了,要抓人谈何容易。   “废物,要你们何用,继续给我抓,务必在尽快凑足百人……”   “是,属下这就去……”旷野天连忙退下。   时间不多了,要在仙界和人界反应过来之前,尽快凑齐人数,才能助圣君恢复。   “可恨……花千骨,要不是你,圣君这么可能会沦落如此地步……”心里虽恨,却还是毫无办法,圣君一心维护,自己又能如何……只要凑足百名处子之血,花千骨的魂魄基本已稳定,圣君也无需再消耗魔力……到那时……就能接圣君回来了……   即使外面局势再怎么紧张,在杀阡陌的世界里却毫无影响。相反,杀阡陌心情很好,对镜梳妆,转身随意撩起一缕柔顺的黑发缠绕在指尖,望着护神鼎中那酣睡的婴儿。自从服用了几月单春秋带来的丹药,自己不仅魔气慢慢充盈,连带小不点也在魔力的滋润下长大了。   数月间,已经是一般婴儿大小,除了无实体外,一切都很完美,相信,无需多久就能让其魂力稳定。   “圣君!”门外是单春秋,现在他经常会出入画境,汇报些七杀日常事务。   “进来……”   单春秋抬眼望见去那人做在窗台前,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庞上带着惑人的微笑,让他心神一荡,多久没看到那人笑了,单春秋竟然觉得连月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即使那笑并不是为了自己……   “圣君,感觉如何?”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里面是数枚丹药。   “这丹药确实有效,但那东方彧卿岂是那么好心之人,还是小心为妙……他可有为难于你?”   “是,我会小心……”怕被杀阡陌发现异样,单春秋不敢多言。   “来,今天本君心情好,陪我走走……”说完,便起身出门,单春秋紧随其后。   画中的世界,景色是极美的,山川,河流,树木,花草都有,唯一与实物不同的是这里的一切东西都没有味道,花再多也无丝毫花香。   杀阡陌一路走走停停,单春秋也静静的跟着,随手还捻起数朵牡丹,小心拔掉尖刺,用丝带扎成一束,递到了杀阡陌眼前。   “圣君……这里的只有这些,下次属下帮你带些真的来……”杀阡陌抬眼望向这他。自己爱美,爱带花,以往腰间都会带一束,配上那嫩黄的衣衫,美的不可方物。现在,困在这画境中,怎么可能有这份闲心。还没等他回应,单春秋已经俯身将花束系到杀阡陌衣襟上。   “圣君……还是那么美……”单春秋发自内心的赞美,蓝眸中温柔含笑,让平常看似凶狠的五官多了份俊朗。即使听惯了赞美的杀阡陌,心跳仍是漏了半拍,转过身去,却露出了微红的耳尖。   “魔君,好雅兴啊……”东方彧卿的声音悠悠从画外传来,打破了这旖旎的气氛。   “恕我无理,但情况紧急,恐有变数啊……”东方彧卿收起调侃之意,看来确实是有事。   “说,什么事?”   “我刚得消息,长留和人间军队已集结部队,怕不日将攻上魔都,一场大战恐避免不了……”东方彧卿悠悠望向单春秋,见其背脊僵硬,神色冷冽。   “岂有此理,那长留难道欺我门中无人……”杀阡陌的好心情彻底被破坏了。   外人快打到家门口了,可是自己竟然还不知,单春秋也从未提过,难道…   “单春秋,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竟对自己有所隐瞒,杀阡陌怒上心头,挥手便是一掌,单春秋嘴角溢血,低头不语……   “魔君,现在追究这些怕已无用,还是做好完全之策啊……”   这东方彧卿何时这么关心魔界之事,其中必有蹊跷,可现在也容不得他细想。   “你给我马上滚回去部署,我随后就到……”   一听杀阡陌竟要出画境 ,单春秋就慌了手脚,不行,绝对不行,现在出去万一被白子画遇到,岂不是……都是那东方彧卿多事,单春秋把一腔怒火转到了画外之人身上。   “还不快滚……”杀阡陌怒道。   “是……圣君”单春秋捂着胸口出了画境,与东方彧卿擦身而过,递过一个凶狠的眼神。   杀阡陌飞身回了屋子,看了眼鼎内的花千骨,又倒了颗丹药服下。现在自己魔力已恢复不少,只要不对上白子画,应无大碍,就是放心不下小不点……不过转念一想,东方彧卿自会照顾好她。   说到东方,他目前心思有些复杂,本来此行目的是想让单春秋早做打算,免得牵连异朽阁,可是看到那两个在画境中悠闲自得,其乐融融的样子就有些烦闷,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自己在这百般部署,这两人居然还有这份闲心,于是一时口不择言,就说了些“刺耳”的话,没想到杀阡陌竟要出去,那小骨……可见那专门惹事生非的单护法的地位渐长啊,仿佛想到什么,东方忽的一笑,也许,这也是个契机啊,看某人能否能自己捅破这层纱了……随后,他转身离去,虽说这次并一定会波及异朽阁,但他还是得做好打算,自己还得去见个人呢……      ☆、置之死地   魔都外大战正酣,单春秋部署了防御阵后就隐入七杀殿,无心恋战,现在没有白子画就凭他们要攻入魔都是绝无可能的,他现在急需解决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   “旷野天,人可抓来了?”   “抓来了,依护法命令,都安置好了……”   “好,你出去督战,有情况再报我……”说完转身入了自己的侧殿。   推门而入,就见十余名女子正在弹琴跳舞,看着他面目带煞的进来,害怕得瑟瑟发抖,退到一边……   “都给我继续!……”单春秋一撩衣袍稳稳坐下,示意婢女斟满酒杯,一把就身旁妖娆的舞女拉入怀中。眼尾瞥见殿外红光一闪后,竟直接将口中的酒喂入了一张殷桃小口中,引来怀中美人一阵惊呼……   杀阡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看到的会是这么副场景。殿内,歌舞升平,那单春秋抱着一衣衫半退的女子亲吻,双手伸入女子衣襟,场面是如此淫靡不堪,……刺眼的让他周身魔气翻腾。   “单春秋!……”杀阡陌暴怒而起,手中羽扇一挥,将单春秋打飞出去,狠狠撞到廊柱上。右手握爪,凌空抓起那女子,那女子连挣扎也来不及,就从一片温香软玉,瞬间枯萎成了白骨。单春秋连吐数口鲜血后,勉强起身,跪倒在地…片刻间,殿中女子都尖叫着夺门而逃……   “你掳人间女子就是因为这个?”杀阡陌知道妖魔中嗜淫的确实很多,但是,单春秋一向自制,不好女色,没想到他竟然也……心里杀心顿起…手中魔气凝聚,看着单春秋吐血不止,面如死灰……这人不久前还为自己带花,称自己美貌,转身就搂着那些庸脂俗粉?   “你还有何话好说?”想一掌将那这人杀了以解心头之狠,可是右掌抬了又缩,竟下不去手 ……   “属下,无话可说……任凭圣君处置……”单春秋以头置地,唯恐看到那人眼中的厌恶之色。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的选择,即使要离开他,背叛他,也不能告诉他真相……   “好,单春秋,你为一己私欲惹出如此祸端……你自行了断吧……”杀阡陌恨自己被这等羞辱竟下不去手。   单春秋缓缓抬头,望向杀阡陌,让他自行了断?也是,圣君只怕血脏了自己的手而已。   “叩谢……圣君……”单春秋深深得望向那人,似乎想把他的样子记得更清楚些。右手的指甲暴长数寸,内力凝聚,打向自己的天灵盖……   说话间,殿门前一阵巨响,数名妖魔护卫被打飞。单春秋手下一顿,望向来人,不可能,即使长留仙术了得,也不可能这么快攻入魔都,除非……   “杀阡陌,把她还给我!……”那满身杀气,白衣长剑的男子几乎一步一杀。   “白――子――画……”杀阡陌皱眉,还是被他发现了,果然是阴魂不散,避无可避。   白子画站定脚步,无视团团将自己围住的数十名妖魔,用带血的长剑指向杀阡陌“把小骨还给我,饶你不死……”   “有本事,就杀了我,要我交出小不点,做梦!……”杀阡陌握紧手中的凤羽扇,狠狠回答。   白子画手腕一抖,长剑横扫而去,拦在俩人中间数名妖魔直接被拦腰斩断,随即一剑砍上杀阡陌面门。   一仙一魔对战,手下不留余力,整个大殿都为之振动,波及的妖魔小鬼直接化为飞灰。只听屋顶巨响几声,原来数根廊柱被打断,屋顶不堪重负摇摇欲坠。杀阡陌为躲避头顶砸下的大梁,躲闪不及,白子画的长剑已经快到胸前。   剑身没入血肉的声音,却没有预期的疼痛。杀阡陌身前一个宽阔的背脊挡住了长剑,那剑穿身而过,数滴鲜血溅在他脸上,感觉温热无比……   “圣君,快走!……”单春秋转头大吼一声,双手牢牢握住卡在自己体内的长剑,周身大穴连爆数个,竟是不要命的打法。白子画连拔数次,竟拔不出来剑来。   杀阡陌见此景,双眼瞬间化为血红,红色魔纹蔓延上脸颊,提力连打数掌,竟然把白子画打飞了出去。   “单春秋……”看着血流如注的单春秋,杀阡陌心头万般难受,明明刚刚自己还要他死,却见不得别人这么伤他。右手连点单春秋胸前大穴,又将自身内力渡入他体内,保住他心脉。   “不要管我,圣君……走啊……”单春秋试图推开杀阡陌的手,自己已经是将死之人,不能再拖累他……   “来不及了……”杀阡陌单手扶起单春秋,满脸的冰霜,转身迎上白子画,今天他就是不想逃了,怎样!   杀阡陌边打边退,刚刚强行魔化才险胜白子画半招,现在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想逃也估计也逃不掉了,何况还带了个单春秋。杀阡陌想起曾经单春秋也让1自己走,自己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不知怎的心中一痛,自己不想再看到那样的场景了,于是紧了紧抱住单春秋的手。   这时,大殿终于轰然倒塌,杀阡陌闪身而出,堪堪避过,白子画欲追,却被迎头倒来的屋顶压了个正着,骤然发力才挣脱而出。只是转瞬间,却已失去了杀阡陌和单春秋的踪影。   不可能,竟探不出他们的走向,绝对不可能……白子画如疯了般四处寻找,却感受不到杀阡陌任何气息,如一年前一样……   当落十一等人杀到时,七杀殿已成一片废墟,单春秋也不知去向……草草收拾了几个漏网之鱼后就散了。   众人离去,忽然队伍最末尾的一人停下脚步,飞快伸出一双带着诡异黑光的手,将废墟中的一样物件收入袖中,随后又赶上众人而去……      ☆、真相   “岂有此理,这孟玄朗的军队居然临阵脱逃……”摩严拍得桌子砰砰直响。   “师兄莫动怒,这不是结果还好么……估计这事另有隐情吧……”萧笙墨心里也泛嘀咕,这事本是孟玄朗提出要联手攻打魔都的,打着打着居然不给任何理由的把部队调走了,这不是拿长留开刷么?要不是最后魔界的防御阵不知为何破了,仅凭长留之力,估计也难以攻破都城,此次大战虽说是赢了,但是疑点重重啊 ……   说起孟玄朗,有人也想问个明白。   “皇上,为何下旨让我撤退,你可知现在大家都怎么说我们么?临阵脱逃?贪生怕死……更说有歹心人说您和魔族勾结,那些少女是你抓的……”   “烈行云,你说完了么?”孟玄朗从龙椅上站起来,缓缓走下。   “我这么做自有我的用意,你有疑义?”登上王位后的孟玄朗已经不是当年的愣头小子,花千骨死后他似乎一下子成长了,变得沉稳,冷漠,龙颜一怒,竟颇有龙威。   “微臣,不敢……”烈行云被惊得跪地磕头。   “那还不退下!”   “是,微臣告退……”   见烈行云离开的背影,孟玄朗表情痛苦得坐在了台阶上。“小骨,你真的还活着,对么?东方彧卿说的都是真的,对么?”双手拂面,几乎落泪,蜷缩的身影是那么落寞……   生于帝王家,生不由己,自己的哥哥要杀自己,臣子们要自己娶根本不爱的女子,小骨和江山,他最终还是选了江山,如果可以……他只想做一辈子她的朗哥哥……陪伴她一生无痛无忧……   夜半,学士府内,东方彧卿神色凝重,魔都一战,虽说未牵涉异朽阁,但杀阡陌和单春秋双双受伤,而且这两人在画中阁楼一待就是七天,又到了给小骨输送魔力的时间了,这杀阡陌也不知怎样,小骨会不会有危险……自己喊了半天,竟无人答复。东方彧卿卸下那带着黑光的手套,看着自己透明的手掌,感觉很无力,若不是这副黑影蝙蝠做的手套,自己连触碰东西都做不到。自己进不去画境,只能在这干着急。   这次是也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一逞口舌之快,把这事告诉了杀阡陌,也不会激得杀阡陌出了画境,虽然自己战前找了孟玄朗,说服他撤了兵,可是他没算到白子画竟然来得这么快。   要不是他乘七杀殿倒塌之际,把两人收回画里,估计他俩要凶多吉少了……其实他们的生死都不重要,关键是确保小骨安然无恙……   听着画外那人左一句魔君,又一句护法,杀阡陌终是回了句“小不点,安好”打发了去。吃了几颗丹药后运功几个周天后,自己已无碍,小骨也已经安顿好了,只是单春秋依旧昏迷不醒,明明身体已被他用法术修复,可是就是不醒,怎么才好 ……单春秋,你给我醒过来,你还欠我个解释……杀阡陌白皙的手指沿着那人紧闭的眼角直到凸起的眉骨,看惯了他凶狠毒辣的眼神,温柔带笑的眼神,俯首称臣的眼神,第一次看着他这副样子,好不习惯……      ☆、代价   单春秋始终不醒,杀阡陌耐心也快耗尽了。   看着单春秋依旧毫无表情的脸,心里异样烦躁,身体没事,那就是意识出现了问题。他决定进入单春秋的识海看看,这人到底是入了什么魔障。   闭眼凝神,将意识抽离身体,如丝如缕般缓缓侵入单春秋识海里。   杀阡陌睁眼看去,却是一片昏暗,黑红的天空,焦黄的大地,没有一丝生机……识海往往能反馈出人内心真实的想法,如此荒凉的死寂,说明这个人内心的绝望……   原来他一心求死……所以即使身体已恢复,却不愿醒来……是怎样的痛楚让生性贪婪的妖放弃了一切,心如枯槁……杀阡陌悲从心起,也许,我真的不曾了解你,单春秋……   找到识海中的单春秋,他如现实中一样,安静的闭着眼睛,盘坐在一个高高的石柱上。   杀阡陌飞身上前,仔细端详了会,随后伸手放在他头顶,读取他的记忆或许能找到症结所在。这时,忽然单春秋的体内银光一闪,杀阡陌的手被反弹了回来……   居然有封印!杀阡陌不信又试了次,竟然还是被弹了回来,受两重力量的冲撞,单春秋脸上显出痛苦之色……杀阡陌急忙收回内力,一脸的难以置信……抚手运气于那石柱,单春秋盘坐的石柱上出现了一个符号……竟是异朽阁的封印?!   “东方彧卿!!……你给我滚出来!”杀阡陌朝画外喊道。   不一会,一个黑影缓缓走进屋里,手里竟还拿着把折扇,一副气定神闲,不紧不慢的问“魔君,为何这么大火气啊?”   “为何单春秋的记忆被封印?”杀阡陌满腔怒火。   “哦,那个啊,只是一个代价而已……”这么快被发现了啊,东方彧卿狡黠一笑。   “什么的代价?”杀阡陌心里闪过一丝异样,潜意识里觉得肯定与自己有关……   “这个啊……单护法没告诉你么?”   废话,如果说了,杀阡陌也不会问了。   “告诉魔君自然也是可以的……”东方眼闪过一丝精光,这老狐狸,怕是又在算计什么了……   “不知魔君付了那丹药,功力恢复的如何了?”   “那丹药有问题?”杀阡陌望向桌上的锦盒,一脸冷意。   “魔君,放心,这百枚丹药是用百名处子和妖魔炼化而成,大补的狠呢……”   凭杀阡陌的聪明,怎么可能猜到了前因后果,想不到…怎么会……杀阡陌身影不稳,一脸难以置信……单春秋,你竟为我做到如此地步……又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演那出戏,是为了让自己不内疚,不自责么?而自己又做了什么?……让他自行了断……杀阡陌揪着心口的衣襟,痛苦万分……   “把他的封印的记忆还给我……”杀阡陌的脑子里虽乱,但是单春秋若再不醒,肉身怕挨不了多久了……   “异朽阁的规矩您是知道的……”东方彧卿两手一摊,一幅势利嘴脸……   “你要什么……说!”杀阡陌差点破口而出,你要什么都可以!最终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莫要再着了这老狐狸的道。   “如果,我说……我要你放弃对小骨的感情呢?”东方收起调笑,折扇一顿,抬眼正色道。   “!……”杀阡陌猛的抬头,那双流火绯瞳满是犹豫和痛苦……   一个是自己捧在手心,倾心维护的小不点;一个是心灰意冷,仍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单春秋……怎么选?      ☆、记忆      权利,力量,野心,美女……妖魔贪婪的,可是让东方彧卿意外的是,单春秋最珍视的东西却是他的记忆,或者说是记忆中的某人……   东方彧卿从出袖中取出一颗如桃核般大小的黑色琉璃珠,一把掷入画中,画面如石子投入水面般微波一荡就恢复如初。东方彧卿转身说到“不要忘记你的承诺,圣君大人……”   杀阡陌看着手掌里那颗黑色流光的琉璃球,心中悲喜莫名……望了眼护神鼎中小小的身影,闭上眼睛再次进入了单春秋的识海。   单春秋依旧坐在那里,仿佛五识被封一样,毫无知觉……单春秋,你可知我为你放弃了什么,你要是还敢不醒,我定会亲手了结你……   一把将黑色琉璃珠打入单春秋体内,单春秋周身忽然银光一闪。杀阡陌眼前逐渐出现了如水镜般的投影,那是单春秋的记忆……   画面开始就是自己乘着火凤从天而降……杀阡陌记得,那是他和单春秋相遇的情景……   三百年前,西南国度惊现一奇花,只要开花即便被采下,经年也不会枯萎,而且让佩戴者周身香气四溢,这等好事怎能少的了他杀阡陌,也只有他天下第一美人杀阡陌才配拥有……   就在他坐着火凤前往的路上,忽闻一阵女子的惨叫,低头望去……只见一斑斓大虎正将一女子死死咬住拖行,场面太过血腥……   “瑞儿,快逃……”女子喉间发出咕噜一声,随机便失了生机。   “娘!……”望着已经惨死的娘亲,还有远处身首异处的父亲,年仅5岁的单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一夜之间,自己的亲人都死了,面前的凶狠大虫满口都是自己亲人的鲜血,正向扑来……单瑞害怕得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脸……   只听彭的一声巨响,自己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撒发着清爽而迷人的香气……   “大胆虎妖……”杀阡陌羽扇一挥,那巨虎如纸糊般被打飞,滚了数圈后化成一俊美男子,但是眼睛却仍是兽类的竖瞳。   “叩见圣君……属下不敢”那男子捂住胸口,显然伤的不清……   “此地乃长留势利范围,你在此杀人,不怕给七杀惹事……”杀阡陌本不惧怕什么长留,只是不知为何心血来潮救下这小娃娃,也许是看这娃娃遭此厄运,居然不哭不闹,安静的不寻常而已……   “属下知错,只是此时事乃我的私事,恳请圣君,把这孩子还给我……”虎妖竟还不死心……   “你要这孩子做甚?”杀阡陌问道。   “自然是吃了……”虎妖呲牙……看得单瑞浑身一颤……   杀阡陌低头看了眼那衣着朴素的小孩,竟是凸额,白眉……妖之子?探入孩子体内,   一颗小小的妖丹正卧于丹田,丹田上数道虎纹……是虎妖与人类的孩子……   “他是你的骨肉?”杀阡陌不惊问。   “……是”犹豫片刻后,虎妖点头。话说虎毒不食子,看来也不尽然,这虎妖竟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放过,杀阡陌难得起了一丝怜悯之心。   “如果,我不给呢……”杀阡陌忽然一笑,问“你又能如何?”   “……属下,不敢……”虎妖低头叩首,心里万分不甘……   “那还不速速退下……”杀阡陌不耐烦的挥手,浪费他这么多时间,真是该死……   虎妖狼狈而去,怀中那孩子动了动,并不干净的小手抓着杀阡陌的衣襟,留下一个个脏手印……   杀阡陌眉头大皱,忍住一把丢下他的冲动,说道“费心思救了你这么个丑东西,还弄脏了我的衣服,真是……”抬眼看了眼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挥手间就让其尘归尘土归土,随即唤起火凤化为一道红线而去…   去哪嘛?当然是回家换衣服喽……哈哈……   画面一转,已是百年之后,单春秋已经是少年之姿,不变的是那凸额白眉依旧,现在的他已不是那毫无还手之力的稚子,经过杀阡陌的“培养”,他的妖力已经是顶尖水平。现在人人都知道,曾经都来独往的魔君杀阡陌,身后多了个小跟班,小小年纪,手段狠辣,杀人不眨眼,加上面目凶狠,不容小觑啊……   看到此,杀阡陌苦笑,自己哪知道怎么带孩子,为了让妖子有起码的自保能力,他先灌了些内力给他,然后把他扔进狼群里,让他去搏杀……等他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再拖出来灌些内力……就这样一次有一次,在杀阡陌简单而粗暴的教育下,单春秋如此幸运的活了下来……而且越来越强……   某日,单春秋,一身血衣来到了七杀大殿,将手里的一张虎皮丢了下来,对几个妖魔手下说,弄干净了,铺在盘龙椅下……随后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径直回了侧殿……   次日,当杀阡陌看到那华丽的虎皮时,心头一惊,随后又宛然一笑……   “单瑞?”   “属下在……”身后的少年跪地回话。   “你送本君的礼物,本君甚是喜欢。”杀阡陌转身坐上盘龙椅,下令道“传令下去,封单瑞为七杀大护法!改名单―春―秋!”      ☆、心魔   无论人,妖,魔,仙皆有执念,执念若不能控制就会变成心魔。心魔会控制人心,蒙蔽心智,最终自我毁灭……   杀阡陌一路往下看,越看心头越往下沉,所有的画面中都有自己,连杀阡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表情,喜怒哀乐的脸。静坐着的单春秋仿佛深陷在记忆中,随着记忆的变化表情各异。   慢慢的画面仅剩下了自己的背影了,抱着死去的琉夏痛苦哀伤的背影,对着镜子感叹自己为何拥有天下第一美貌的自己却不是天下第一厉害的落寞背影,还有和小不点亲密无间的背影……最后连背影也没有了,画面一片漆黑……逐渐只剩下微弱的声音,是自己说的那句,……你自行了断吧……   原来,我就是你的执念……杀阡陌万般震惊,细想却是有迹可寻的……单春秋的曾经的种种恶迹也有了解释……他针对长留,因为琉夏死在那……他抢神器夺洪荒,因为想为自己夺取力量……他怨恨花千骨,因为她是自己唯一的弱点…   忽然间,原来安静的单春秋痛苦的呻吟起来,脸色血红,额角青筋暴露……乃走火入魔的前兆,杀阡陌飞速上前,两指快速在他眼前一划,又在自己眼前一点,再睁开眼,看到的确是一幅异常诡异的画面……   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美人,一个和自己容貌别无二致的美人,杀阡陌知道那不是自己,不是真实存在的……那是单春秋的心魔……   那心魔紧紧贴单春秋,白皙有力的双臂从背后搂着单春秋,在他耳边不断呢喃,“他不爱你,他爱的是花千骨,和我在一起吧……我爱你,我们永远会在一起……”边说边挑开单春秋衣襟,抚摸他古铜色的胸肌……   似乎感应到杀阡陌的视线,心魔勾起嘴角,伸出红色的舌尖,如雌蛇信般舔舐着单春秋的耳垂。单春秋表情痛苦,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神迷离,仿佛根本没看到站在他眼前的杀阡陌。   杀阡陌怒了,迎面一掌打向那心魔,可是心魔本无实体,那掌如打在空气上般。   心魔忽然开心的大笑,妖娆妩媚……他缓缓起身,竟然解开了自己的腰带,露出光裸的上半身,精致的锁骨,通体如白玉,胸口殷红两点,他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杀阡陌,缓缓坐在了单春秋的怀里……分开雪白的长腿勾上了单春秋的腰肢,然后慢慢的上下移动……做着如此不堪的动作,眼睛却一直看着杀阡陌,好似挑衅……   “你能满足他么,你能像我这般爱他么?”虽然知道那是心魔,都是假的,可是杀阡陌几乎要呕血,血红的眼睛似乎要把他挫骨扬灰……   “你不爱他,为何要来找他?”心魔表情天真,媚眼横扫……伸出修长的手指抚摸单春秋的脸庞,慢慢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解除心魔的办法只有两个,一是自己幡然悔悟,放下执念。但是能轻易放下的就不是执念,而另一个就是满足他的执念,求而不得才会念,既已得之,自会放下……   杀阡陌知道要单春秋放下是绝无可能了,不然他也不会宁愿被心魔所困,也不愿意醒过来……要救他就要满足他,那自己……当然,杀阡陌也可以一走了之,任他心智被心魔所困直至身死……杀阡陌捏紧拳头,形状优美指甲几乎被握得变了形,救还是不救?   心魔贴着单春秋禁闭的唇慢慢碾磨,吻毕,还舔了舔他的唇角,带出一片水光……   “你做不到的……把他给我吧……把他给我吧……”心魔朝着杀阡陌呢喃自语……转身拉了拉单春秋的衣襟,竟把他的衣服剥直腰间……然后贴身而上……   看着如此荒唐的画面,杀阡陌有种转身就走的冲动……去你的单春秋,去你的心魔,你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凭什么要我来救……可是不行……杀阡陌,眼睛酸涩,心头窒息地疼,双脚迈不开半步……   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杀阡陌居自嘲道:我杀阡陌,妖魔之君,何曾惧怕过谁,即使是在白子画面前,我也不曾这么狼狈过,居然一个小小心魔逼到如此境地……算你狠……单春秋……   再睁开眼,杀阡陌笑了,刹那间妖孽回归,连百花都为之羞愧……   “你不是要我么?抱着这么个鬼东西,你就满足了么?”杀阡陌缓缓向单春秋走去,无风自动的飘逸长发,如琉璃般耀眼的红眸,还有那独一无二的倾国倾城的笑……   “你要我,我就在这里……”无视心魔,杀阡陌双手直直穿过心魔的身体,俯身捧起单春秋的脸,两人离得那么近,只要单春秋一抬头就能亲上。   单春秋眼中忽然有了一丝清明,随后竟双手一伸把眼前人拉入了怀里,急切地吻上了那梦寐以求的薄唇。   杀阡陌感觉天地一旋,就被压在单春秋身下,本能地用手臂推开了那滚烫的胸膛,厉声问道“单春秋!我可知我是谁?!”   “圣君……”单春秋自上而下看着杀阡陌,那蓝眸中满是哀伤和绝望……缓缓的凝聚起水汽,直至两滴滚烫的泪滴了下来,滴在杀阡陌的脸上,如灼伤了般疼痛……在杀阡陌的记忆里,单春秋从没有流过泪,而自己也一直以为他没有泪……   单春秋热泪满面,就依旧执着得寻着杀阡陌的唇亲吻……杀阡陌被整个压在地面不能动弹,听这那人一边流泪,一边叫着他圣君,绝望而哀伤……   杀阡陌抬头看着那黑红的天,叹了口气……算了,自己能怎样?推开他?那么就等于让他沉迷于心魔,他会死……一想到世上再也没有这么个人,这么对自己,心里疼痛难当……算了,他要就给他吧,而自己能给的只有这么多……   杀阡陌闭上了眼睛,任凭那人解下自己的发带,扯开腰带,那双带着薄茧的大手拂上自己的身体……   肢体交缠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单春秋的识海逐渐改变,焦黄的大地如春风抚过,长出了一片花海……而那心魔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育儿记   杀阡陌是被一阵哭声唤醒的,从床上起来,杀阡陌皱着眉头向那声源看去……只见护神鼎内,那个小小的婴儿正涨红着脸哭泣,而旁边那个手忙脚乱,又是嫌弃又是小心翼翼的男人正试图去抱她……可是那花千骨是魂魄,根本抱不起来……   “呵……”杀阡陌刚醒就被这么副画面给逗乐了……单春秋见杀阡陌醒了,靠在床上,正斜眯着眼看着他,满脸的戏谑,不惊老脸一红……   “她可能是’饿’了……”说完,杀阡陌顿觉不妥,怎么觉得这是两夫妻在讨论,该给娃喂奶了……杀阡陌,忽然脸上一热,忽然想起,他们确实有过“夫妻”之实,虽然只是在意识里……杀阡陌别过头,露出泛起一片粉红的脖颈……   单春秋哪见过这么含羞带怯的杀阡陌,几乎是结巴着说了句“我……我先出去找东方彧卿……”连礼都忘了行,落荒而逃……   “这呆子……”杀阡陌又是想笑,又是无奈……起身望了眼护神鼎中那哭得正起劲的小小花千骨,自言自语倒“其实这样也不错,你说呢,小不点?”   东方彧卿得知花千骨居然会哭之后,激动得在画前反复踱步,恨不得冲进画里看个究竟。花千骨魂魄稳定了,他心头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而现在他们得解决另一个问题。   花千骨由一魄孕育而成,辅以杀阡陌的魔力滋养,其与人怀胎十月的原理是一样的,她现在魂魄已稳定,可以离开护神鼎,就像从子宫中分娩而出……虽不像其他婴儿般需要吃喝拉洒,但是也她需要逐渐养育,就像人一样,给予她拥抱,照顾和爱护……可问题是,她并无实体,你看得到却摸不到啊……   东方彧卿愁,杀阡陌和单春秋更愁。   “哭哭哭……哪个小孩跟你一样爱哭,你以前不是很会逞强么?拿出跟我对打掌的气魄来啊……信不信我打你啊……”单春秋背着手围着那小小婴儿打转……   小小花千骨抹了抹透明的眼泪……努了努小嘴回了个更加响亮的哭声……   “啊……我受不了了,求你别哭了,行不行?……”单春秋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败在花千骨手下。   杀阡陌倚在门口,看着庭院里这一大一小,一幅鸡飞狗跳的样子,忽然觉得挺不可思议……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三个会有这样的方式相处的一天。东方彧卿说去想办法的,都走了三天了。小不点除了在他输送魔力时会安静会外,一直不停的哭,小手一直挥着,似乎要人抱,可是他也没办法啊。   刚刚他输完魔力,杀阡陌很是疲惫,闭眼休息,也无力理会那执着着要抱抱的小骨头,单春秋悄然而入,轻手轻脚的把小不点连同护神鼎带出了门,想来也是怕她吵着自己……   这人自从醒来后就似乎一直在躲着自己,可是当自己转身时,又会在背后一直注视着自己,真是别扭的可以……杀阡陌虽然是魔君,感情世界却一直很单纯,不好女色,对琉夏,小骨也只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理,最多不过是“死之前”和小骨的一吻,……当然,他更不好男色……所以,对于两人目前的尴尬境地,他也无能为力……   又过了三天,东方彧卿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他带回来一块雪白的玉石,据说这块玉石是一有孕蛟女意外被海底岩浆所埋,千年后,海陆迁变,被后世人发现,蛟女只剩骸骨,但死前她本能想保护腹中胎儿,胎儿虽不活,但是凝结成玉,如果细看,还可依稀看出它的五官和手脚……此乃最好的魂魄容器,东方花了不少心思才辗转得到……只要有了它,小骨就能有实体依托,不再受限于护神鼎,甚至还能掩藏气息,不再只能呆在画镜,也就不用担心被白子画发现……东方几乎欣喜若狂……太好了,终于可以见到他的骨头了……   杀阡陌将那玉石放入护神鼎中,只见鼎内白光徐徐,随后那蜷缩的白玉如花开般舒展而开,滚动数圈后,竟慢慢长大,再看鼎里,已经是个白胖的周岁婴儿。   杀阡陌见状,伸手想去抱,谁知小小花千骨,翻身咕噜一滚,慢慢爬了几步,一把抓住了单春秋的衣袖……忽地蹦出两个字“……抱……抱”。   杀阡陌傻了,单春秋更是连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想来这几天里,除了“喂奶”,哦不,是输送魔力时,其他时间都是单大护法在照顾……结果被养熟了,忘了“娘”,……   杀阡陌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心酸,无视单春秋一脸求救的表情,甩了甩衣袖,径直进了屋 ,“那就由你来抱吧……”      ☆、卿卿我我      今天画境异常安静,东方彧卿说要给小不点置办点衣物和用品,自己便让单春秋将小不点送去了。闲来无事,杀阡陌便在庭院里自斟自酌,此酒乃单春秋从凡间觅得,入口棉柔,回味甘甜,自己很是喜欢,便多饮了几杯。酒虽好,可无人对饮,也觉得无趣,便起身去了卧室。   现在杀阡陌的房间已十分华丽,单春秋不时会添置些物件,都是按自己的喜好来,还花了大力气把七杀殿的温泉汤都弄了进来。杀阡陌褪去衣衫,缓缓步入温泉里,满足的舒了口气,终于可以好好保养下皮肤了,这段时间里事情太多,都顾不上自己的容颜,起身照了照温泉边那硕大的水镜,叹气道,“唉,都不好看了……”   当杀阡陌还在纠结自己的美貌时,屏风外传来了单春秋的声音。   “圣君,您在么?”单春秋见不到杀阡陌,便出口询问。   “在,何事?”杀阡陌泡着温泉,感觉酒气上涌,脑袋微醺,连带心思也活跃起来。   “属下,带了些花来……”单春秋听到里面传来水声,料想他在沐浴,本欲放下就走,却听闻那人回了句“带进来吧……”   踌躇了一会,单春秋还是绕过屏风入内。里面水汽缭绕,杀阡陌侧身立于水中,那水堪堪没过腰迹,长发盘于头顶,露出白皙背,修长的颈,转身看他时,微红的脸蛋不可方物,还可见精致的锁骨……单春秋忙低下头,不敢再看……杀阡陌忽得一笑,居然不敢看?再大胆的事不都做了,现在才开始后知后觉么?   单春秋自然是记得的,只是那时自己意识还不甚清楚,那时被心魔所困自己是知道的,心魔□□虽心动,差点着了道,但他知道真正的圣君绝不会这样,他从心里抵触,不断反抗。只是后来,这“心魔”变得如此像圣君,连那冷酷的质问,魅惑的微笑都一模一样,所以最终还是沉沦了……当自己醒来时,才知自己犯下何等大错……本打算听候发落的,谁知杀阡陌自此不提此事了,自己即使再苦恼纠结,也无用,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在现实中也能接受这么大的“刺激”,单春秋感觉自己血液澎湃,脑袋充血,要不是室内光线暗淡,估计会看到他红成猪肝色的脸……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添些花瓣……”杀阡陌看到单春秋那模样,自是知道他想起了些不该想的,忍不住想逗逗他,让他一直躲着自己……哼……   单春秋起身到池边,几乎屏住呼吸才能止住鼻腔里快喷涌而出的热流……轻手轻脚地洒着花瓣……   杀阡陌背过身,望着水镜里的单春秋,恶劣的勾了勾嘴角“给我擦背……”瞬间单春秋感觉自己脑袋上都可以煎荷包蛋了,热得冒烟,却也只能拿起白色棉巾朝那人的背擦去……   入手一片绵柔,熟悉的触感,虽然隔着布,但是单春秋依旧记得自己抱着这人的感觉……杀阡陌虽然看着瘦,但是肌肉匀称包裹住骨骼,摸着竟有种柔若无骨的感觉,皮肤因保养得当,毫无毛孔瑕疵,通体如白玉,如若用力一掐,还会有玫瑰花瓣般的粉红……那时就是……   惊觉两滴液体滴在了手臂上,单春秋大惊,一抹竟然是两行鼻血,吓得单春秋丢了毛巾,“属下,记得还有些事要办……属下,先行告退了……”不等杀阡陌回话就逃难似的逃走了……   杀阡陌一直在水镜里看着单春秋的一举一动,自是知道怎么回事,看着水池边那可疑的红痕,慢慢隐入水里,大笑出声……   单春秋听着那人毫无忌惮的笑声,心里万分懊恼,可是又有些高兴,曾经那个自信,傲慢,眦睚必报的魔君终于回来了……   不知道是这温泉的原因,还是心情好,杀阡陌这一澡泡得身心舒畅,连功力都恢复的极快。   等单春秋回来时,怀里抱着一身嫩绿衣衫的小花千骨,几乎萌化了他的心。软润粉嫩的脸蛋,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着眼,依稀可以看出花千骨曾经的清秀模样。杀阡陌伸手去抱,那小家伙扭扭屁股,一幅不情愿的样子,转头看着单春秋,一幅委屈的小模样。杀阡陌横眼一扫,惊得那单春秋浑身一抖,自然知道是要自己赶紧“滚”,连忙告退,连头也不敢回,任凭那清脆的哭声响彻天际……   杀阡陌输了些魔力给她的小不点,总算让她安静下来,不久就在他怀里闭眼睡去……摸了摸她微凉的脸庞,玉石的肉身总不敌血肉,触手一片冰凉。杀阡陌像以前一样,掐了一把花千骨的脸,扰得小娃在睡梦里胡乱挥手,还误打误撞地握住了杀阡陌的一根手指,塞进嘴里磨牙……杀阡陌竟也不嫌脏,任她啃着,这样的小不点真是让人不得不爱,虽然依旧是爱她的,但是也不是原来的感觉……抬头从窗口望向那黑衣黑袍的背影,忽得觉得曾经空荡荡的心被久违的温暖所填满,也许这才是自己对小不点最应该抱有的感情,无关男女,只因爱护,而已……      ☆、月下美人   转眼小小花千骨已经五岁了,在杀阡陌的百般纵容,单春秋的无用威逼,以及东方彧卿的一味溺爱下,养成了一个模样俊俏,性格顽皮,但依旧心地善良的小丫头。小小花千骨的头发被杀阡陌从两边挽做包子状,配上圆溜溜的小脸蛋,很招人稀罕……   今天是人间的上元节,小骨很兴奋,东方哥哥说要带她去看灯会,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激动得她一直跑到门口看画外天黑了没?   “秋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单春秋嘴角不明显得抽搐了下,自会说话以来,就被东方彧卿教坏了,叫东方彧卿哥哥,圣君姐姐,轮到自己竟然是叔叔,明明一个是千年的魔,一个是有着好几世记忆的老鬼……自己才三百多岁,怎么就成叔叔了?记得第一次小骨当面叫他时,魔君笑得差点闪了腰的模样,又是恼怒又是尴尬。无奈得摸摸自己的眉头,唉,谁让自己最老相呢?   杀阡陌对镜梳妆,轻轻拍上一层薄薄地脂粉,再扫上点胭脂,炭笔描眉,最后在玫瑰红纸上抿了抿唇,一张精致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脸出现在镜里……披上雪白的狐裘,端是一种超越性别之美……据说元宵节也是人间男女相会的时节,都会精心打扮一番,博取对方好感,有美人的地方自会争奇斗艳,论比美,谁又能比自己美……对着水镜照了照,杀阡陌很满意今天的打扮。门外忽然传来单春秋的求见声。   “进来~”杀阡陌理了理鬓角的发丝。单春秋不是没见过杀阡陌打扮的样子,可心跳还是漏了半拍……   “都准备好了?”见单春秋也看呆了,杀阡陌心情更好了,拿起羽扇捂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媚眼……   “好……好了……”单春秋收回心神,又一想,从身后掏出一捧花束,都是新鲜摘下的,还施了点法术,能保持好一阵子。算来,七杀派在那次大战后早已破败,只剩几个零散分支,现在他这魔君并无权势可言,可这人依旧对自己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如若不是自己早知道他的心思,都几乎会怀疑他是不是居心不良……当然,他确是另有所图,动心思动到自己主人身上了……真是……太有眼光了……   杀阡陌待他戴好花就转身出了门,“记得带上披风……春寒料峭……别冻出病来……当然是给小骨……”单春秋,被杀阡陌那莫名的话语弄蒙了,摸了摸自己单薄的衣衫,忽然觉得心头一暖,这是在关心自己么……   等杀阡陌和单春秋到,东方彧卿早已抱着一身红袄的小骨头在画外了。东方彧卿先是抛给两人一人一颗“隐息丹”让两人服下,可保两人在几个时辰内隐藏妖魔气息,随后上下打量起两人来……杀阡陌妖娆的妆容,华丽的衣衫,这是要去选美么?单春秋黑袍白眉,一脸凶狠象,这是要去寻仇?这两人一黑一白,是想扮黑白双煞,还是黑白无常?这不是去求围观么?东方彧卿有种扶额的冲动……   “姐姐好美,秋叔叔好酷哦!”小骨拍着小手一脸兴奋,这娃的审美观已严重扭曲……东方卒……   “咳咳……”打断杀阡陌的揽镜自恋状,东方正色道“这次去灯会,人多眼杂,我们要小心隐藏,不能引起注目,特别是不能被长留发现……魔君你……”东方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也觉得本君很美?”杀阡陌捂嘴笑……好吧,次人自恋症已经无药可救……   “魔君,美貌自是天下无人能及,不过凡人没见识,你也不想引起骚乱吧……”东方彧卿只能好言相劝……   “哼……都是一群浅薄之徒……”说完,掏出一块丝巾带于脸上“这样总行了吧……”杀阡陌一脸不甘愿的模样……东方知道要让杀阡陌换副行头怕是不可能了,只有做罢。解决一个,还有一个,转头看向单春秋,凸额白眉,一看就……不是好人……   “单护法,还是设法隐去样貌……换个寻常点的吧……”东方斟酌了会……   杀阡陌转头看了眼单春秋,抬手在他脸上一抹,那突兀的面貌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面目俊朗的男子模样……杀阡陌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只是设法隐去了单春秋虎妖的面貌,他本就是一半人的血脉,可是这样看来竟然出其的英俊,那蓝眸变得黝黑有神,白眉被一剑眉取代,配上健康的肤色,魁梧的身材,顿时显出些丰神俊朗的味道来。说来也是,他那死鬼父亲化为人形时样貌就不错,惨死的母亲虽没看几眼想来,自也不差,自己一直习惯了单春秋妖型模样,也没注意,这人有这么……好看么?   单春秋见杀阡陌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忙摸了摸脸,说“很难看么?要么再换换?”   “不必了,单护法,我们走吧……”这两人再这么耽搁下去灯会都结束了……   于是,这一魔,一妖,一鬼,还有一个不知道怎么定义的生物组合的奇异队伍出发了……      ☆、元宵灯会   几人结伴来到繁华夜市,虽然天气寒冷,但依旧人声鼎沸。放眼望去,要么是拖家带口,其乐融融,要么是插柳赏花,春风含情。   杀阡陌等人虽外貌出众,但在这人潮里也显得不那么突兀了,偶尔有男女驻足看着他们窃窃私语,片刻又散去。   这就是人间的上元节么,到处张灯结彩,还有舞龙斗狮,踩高跷,喷火球,虽说无没什么技术含量,但看着确实热闹喜庆……杀阡陌虽为魔君,但并没有什么心思来人间逛逛;单春秋倒是看过,只是那时年纪尚小,记忆早已模糊,只是看着杀阡陌这也瞅瞅,那也摸摸的兴奋样,心情也很好……   “这位娘子,你还没付钱呢?”一个小贩见那美人拿了就走,下意识想拉住那人衣袖,杀阡陌正要发火……忽的有人扔过来一块碎银,那小贩立马眉开眼笑,嘴角抹蜜般说道:“谢谢,官人打赏,官人好福气,娶了个这么美貌的娘子……”   “你说谁是娘子?”杀阡陌右手握爪,眼神狠辣……不想活了,是吧?忽然一只宽厚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回头一看竟是单春秋,那人眉目含笑,一幅老实样,对着小贩回到“谢谢,剩下的银子打赏你了……”转身就拉着杀阡陌走了……   “圣君,末动怒,东方卿说过不能擅用法术,不仅易暴露,更会影响隐息丹的效力……”单春秋在他耳边缓缓道来,惹得杀阡陌耳根发痒,想伸手摸摸,可是手被拽着,竟有些不舍得收回来。   于是一个不放,一个不收,就这么走了一路 ……   “姐姐!秋叔叔,我们在这里!……”小骨见两人终于跟上来了,兴奋得朝他们招手。东方彧卿回头望见两人并步走来,意味不明的笑了。   杀阡陌见了,莫名的觉得一阵窘迫,忙抽回了手,迎面向小骨走去,还把刚刚“买”来的小泥偶递给小骨玩,引来小骨一阵欢呼,隔着面纱就吧唧亲了杀阡陌一口,杀阡陌开心得一把抱起小骨转了个圈……   单春秋紧了紧空空的手掌,仿佛能让那人的温度走得慢些,心里一阵失落,终究自己还是比不过花千骨的……自嘲的笑笑,还是朝他们三人走去……   “姐姐,这元宵好好吃,你也尝尝吧……”说完推过一碗白胖圆溜的团子过来……杀阡陌刚要接过,单春秋却一把夺了去,说到“圣君,此元宵馅有蓝罗花果实,您恐不能食用……还是吃这碗吧,桂花豆沙,是你爱吃的甜味……”说完将自己那碗推了过来…   看着单春秋再自然不过的吃着原本属于他的那碗汤圆,杀阡陌却垂下眼眸,慢慢搅动着碗里的汤圆。这人知道自己所有的习惯和品性,仿佛理所应当的照顾着自己,即使自己从没有对他说过一句好话……如果,自己一直不能回应他,他还会这么对自己多久?一百年,两百年,他难道不会厌倦么?杀阡陌一想到这人也许有离开自己的一天,莫名感到一阵悲伤……   “圣君,不合胃口么,要么我再叫碗别的?”见杀阡陌迟迟不吃,单春秋关切的问。   “不用,很好……”杀阡陌咬了口汤圆,顿觉软糯香甜,瞬间驱散了刚才的患得患失。“现在在外,不用叫我圣君,叫名字就可以了……”杀阡陌吃了团子,用几乎温柔的话语说。   “遵命……不,好的……阡……阡……阡陌?”单春秋心里紧张,连着说话也结巴了……   “秋叔叔,笨死了,是阡陌,不是阡阡阡陌,哈哈 ……”小骨在旁嘲笑,引得众人大笑……   笑毕,东方擦了擦小骨的嘴角,带她去看花灯了,这两人身边都是粉红泡泡,自己实在是受不了了,还是带小骨去玩为上策……   于是剩下的两人被丢下,默默的吃着汤团……      ☆、登徒子   等那满怀心事的两人吃完,小骨和东方早已经不见人影了。两人沿着河畔慢慢走着,河边幽暗,沿路有些买小玩意的小摊。细看,都是些女子用的小东西,也对,这样的河边最适合“偶遇”和“邂逅”,如果看对眼了,自然要买些“纪念品”赠佳人。两人身边不时有男男女女经过,几乎都会回头看一眼这“一对”。白衣美人虽然身量略高,但是面容妖娆,肤如凝脂,黑衣男子英俊挺拔,眼若流星,棱角分明,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所以即使有男女心仪两人,也不敢上前“搭讪”。   单春秋跟在杀阡陌后,沿路扫了眼小摊,忽然发眼前一亮,停步上前细看……而杀阡陌心中有事,只顾自己低头走路,一时也未发现身后那人没有跟上。   “敢问姑娘为何一人在此啊?”忽的一把折扇拦住了自己去路,杀阡陌抬眼一看,是一蓝袍男子,样貌道很是风流,就是眼角眉梢的轻佻,一看就是一不经世事的纨绔子弟。杀阡陌眯了眯眼,安奈住内心的杀意,回头看了眼,单春秋确是不见了……   “姑娘,是否与家人走散了,需要我帮你寻寻么?”男子见杀阡陌抬头,居然能与自己平视,但是容貌确是倾国倾城之色,心里顿时起了心思。   杀阡陌见那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艳之色,摸了摸脸才发现吃完元宵后面纱忘带了。仔细看了眼这人,知道这人是被自己的容貌所迷,心情略好。想来自己乃妖魔之君,见到自己凡人不是被自己杀了,就是跪地叩首,瑟瑟发抖,真还没遇到过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对自己起非分之想的人,要不,逗逗他……于是杀阡陌一脸忧伤的点了点头。   见美人面露忧色,蓝衣男子很是觉得这女子实在是太美了,一颦一笑都风情万种。忙说“恐怕一时半会,可能找不到你家人……前面有一个酒楼,不如我让属下先去寻,姑娘随我去歇会……”说完,蓝衣男子做了个请的姿势,一幅谦谦君子的模样。   杀阡陌自然知道这人心里的小九九,但杀阡陌只是笑而不语,竟缓缓走在了前头。男子惊讶于这人的不设防,心情却异常雀跃,这么容易就快到手了,也许真是养在深闺的女子,这次运气不错么……   男子点了个临河小间,要了一壶清茶和几盘糕点,然后打发手下出去“找人”了,他都有些迫不及待和独自和美人相处了。   “小生姓陈,单名勉……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杀阡陌见他自报家门,先是一笑,随后回了句“姓杀,名阡陌……”杀阡陌不介意告诉别人真名,真名又怎样,反正这人找上自己开始,已经注定一死了……   “杀?……”京城还有着这姓氏,还有那略显低哑的雌雄莫辨的声音,怎么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凉意……   “还有,我可不是什么姑娘……”杀阡陌侧身上前,露出了藏在厚厚狐裘下的喉结……   陈勉这才发觉自己犯了一个怎么样的笑话,竟误把男子当成了美娇娘。心里甚为恼怒……   “现在还要请我喝茶么?”杀阡陌见这人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的,像是开了染坊般甚是好看……竟被逗乐了,露出粲然一笑……   陈勉看呆了,即使知道这人是男子,但是这样的容貌确是自己从没有见过的,褒姒一笑估计也不过如此吧……心跳的更快了,这样的美人,男人又如何,自己身边的酒肉好友不少人有龙阳之好,自己一直不屑一顾,可是今天竟有钟,如果是眼前人,自己龙阳一把也不错的冲动……   “杀……兄,莫怪,是在下眼拙,这茶自然是喝不得了……我们换酒怎么样?”说完竟伸手去握杀阡陌的手……   杀阡陌的手被握住时,还是挺惊讶的,都说了自己的男子,居然此人还是贼心不死?真是色胆包天啊……杀阡陌怒极反笑……   陈勉早已经被杀阡陌的笑颜迷得不分南北了,这美人难道也对自己感兴趣,看他的打扮和模样,说不定就是个分桃断袖之人,自己又是这么的风流倜傥……怪不得毫不犹豫就跟自己走了……一定是这样的……陈勉被自己的猜测所折服,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   陈勉激动的抓着杀阡陌的手,试图将他拉进怀里,急切得打翻了那几盘糕点……杀阡陌岂会是他想抱就能抱的,骤然发力想抽回手,谁知那陈勉拉得紧,反被杀阡陌拉倒…   于是,当单春秋破门而入是就见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杀阡陌被一陌生男子压在身下,两人的脸离得那么近,还目光相对,如果不是自己进来了,这两人是不是该亲上了?紧随其后的东方彧卿立马遮住了小骨的眼睛,非礼勿视……估计后面的血腥暴力更是不能看了……   几乎看到单春秋同时,杀阡陌一掌打翻了压在身上的人,陈勉还没从美梦中反应过来,就一记闷哼,飞身出去,撞歪了窗户,咕咚一声掉进了河里……   “少爷?!救命啊!杀人啦……”陈勉的家仆们见装立马大喊起来,赶紧跑下楼去河里捞他家那倒霉少爷去了……顿时现场乱成一锅粥……东方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忙提醒单春秋和杀阡陌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莫名心虚的杀阡陌被单春秋拽着出了酒楼,快步走入一条僻静的小道。紧握的手被拉得生疼,杀阡陌本来心里还有些愧疚,被这么一拉倒一肚子火,明明是这人擅离职守,莫名不见了踪影,怎么现在一幅被气得要死的表情…还清楚自己的身份么?杀阡陌越想越气,站定脚步,硬生生抽回了手。   “单春秋,你够了没?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么?”杀阡陌几乎是暴怒。   单春秋转身也是怒目而视,用尽全身力气才压止住心中的不甘和怒火。   “那你就杀了我吧……”自看到这人被别人压在身下的模样,自己已经是疯了吧,什么君君臣臣,什么魔君护法的身份,自己都不记得了,原来自己只是想守着自己的感情,做他忠心的属下,到死也不会跨越雷池半步,可是他为什么要用那样的方式救自己,要自己醒过来……是他让自己觉得自己即可以再进一步,可以抱有希望,可是现在自己倒希望不要醒过来,抱着这虚无缥缈的希望,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   杀阡陌对上他的视线,忽然想起了那一次,他也是这么看着自己…带着绝望而哀伤……顿时想要去摸摸那眼睛,希望替他抹去……可是还没等自己反应,单春秋已经单膝下跪,用冷硬异常的语调回了句“属下知罪,请圣君发落……”   瞬间杀阡陌心头异常难受,明明不久前这人还叫着自己阡陌,牵着自己逛夜市,亲昵而温柔,现在叫着自己圣君,冷漠而疏离,仿佛两人间隔着千山万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迟到的礼物   东方彧卿在画外焦急得直踱步,好好的看个灯会,被这两人弄个妖蛾子出来,这是要闹哪样?好不容易哄着小骨睡了,这两人竟还不回来,不知道隐息丹还能撑多久。   先回来的是杀阡陌,脸冷得跟挂了霜似的,不用猜就知道,这两人定是大吵一架,也真是服了他们俩了,明明这个郎有情,另外那个“郎”也有义,怎么谈个恋爱那么麻烦。   “圣君,你可回来了,那单护法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杀阡陌侧头递来一记眼杀,惊得东方浑身一抖,差点忘了这主的暴力值颇高,自己一介……小鬼还是得当心……   “魔君,那时遍地寻不到你踪影,单护法几乎要急疯了……你就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饶过他这次吧……”单大护法,我已经尽力了。不过那时候要不是自己和小骨赶到,单春秋几乎要杀人了,一转眼心上人不见了,搁谁身上都得急啊。最后无意中听到两小厮在谈笑,说他们家主子钓了个白衣美人,那姿色,那容貌,估计京城数一数二了,说完还一脸色欲熏心模样,听得单春秋直接提着人领子拽了起来……后来就看到了那少儿不宜的一幕。连他这旁人都不忍直视,何况是心系某人的单护法。   杀阡陌表情变了变,什么也没说直接入了画镜,东方叹了口气,单大护法,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自求多福吧……   东方又等了一个时辰才等到单大护法,那人恢复了凸额白眉的面貌,满脸杀气。东方离得远,也能闻到那黑袍上的血腥之气,恐怕那登徒子一家凶多吉少了……   一个时辰前,单春秋见杀阡陌拂袖而去后,转弯就回了酒楼,乘乱找到刚刚那个带路的小厮,逼着他带他去了陈勉的府邸,然后自然是杀了个鸡犬不留。单大护法的软弱和仁慈一向只对那人,旁的人若敢动他一分,莫说是用那肮脏的手碰了他,就是用猥琐的眼睛看一眼,都―得―死!!! 当夜,被打成残废的陈小公子好不容易回了家,发现家人都死绝了,当场就断了气……于是堂堂陈府一夜之间被屠满门,一时成了京城最大的新闻,有人说是仇杀,也有人说是那陈家少爷得罪了某皇室的人,与人家小妾幽会,被逮了个正着,才牵连了一家人……当然这是后话   人是杀了,单大护法的气却还是解不了,摸出怀里的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个指套,那本是富贵人家女主佩戴的事物,可以保护指甲不受损伤。自己在摊位上看到时就灵机一动,要是指节再加长点就可以遮住圣君的断指了,所以才上前细看,可自己怎么也没想到,就那么一转身的功夫,杀阡陌就这么被人“拐”走了,还被……单大护法又是自责又是心酸……要不是看到那小子断手断脚还断了气,自己真不介意去鞭个尸……      ☆、推波助澜   自灯会回来后,东方就明显感觉小骨闷闷不乐,不爱再缠着她的杀姐姐和秋叔叔了,总是跑出画境找自己,困得头点地也不愿回去。东方知道根源还是在那两个一直冷战的人身上。自重生后,小骨已经将这两人视为家人,虽然这两人行事乖张,经常不按常理出牌,但是自己一路看来,杀阡陌对小骨的付出,单春秋的爱屋及乌,是没有做假的。摸了摸小骨的柔软的头发,算来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陪她了,只能靠他们俩,可是现在这僵局该怎么打破还真是难倒他了……   今天,杀阡陌仔细得打扮了下自己,听闻东方彧卿说要给小不点过生辰了。说来真快,自小不点从护神鼎“出生”已经整整5年了,自己也在这画境住了5年多了,真是物是人非啊……想到在生辰宴上可能会见到单春秋,心里一紧,已经近一个月不见他踪影,知道那人定是在躲着自己,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见了又如何,还不是徒生烦恼。可是,心里还是带着一丝期盼,不知那人现在如何了……   夜幕降临,东方准备了一桌好菜,布下结界,还在院子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色灯笼,气氛很是温馨……   杀阡陌把小骨抱在腿上,亲昵的喂着糕点,东方则是摆弄着送给小骨的礼物,指着某人自制的四不像笑得一脸狐狸样,单春秋进门时看到了这么副画面,多日不见,那人还是一样的美,笑得那么开怀,三人其乐融融。   杀阡陌自看到单春秋的走来,手上一顿。小骨年级虽小,但也能感受到杀姐姐的情绪变化。咕噜爬下杀阡陌的腿,去拉单春秋的衣角,大大的眼睛闪着些期待……单春秋一直对花千骨的感觉很是复杂,看着她越长越像曾经那个花千骨,其实说自己不怕是假的。她总是能轻易夺走自己拼死才能得到的东西,无论是神器亦或是杀阡陌的感情……可是现在竟对她恨不起来,也许是因为这五年的相处下来的感情,也许是因为她也和自己一样抱着禁忌的感情,求而不得……相比她,自己还是万分幸运的,至少还能站在他身旁,不是么?   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单春秋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些许温柔,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布偶递给了她。抬眼望向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深吸了口气,说到“属下,拜见圣君……”   杀阡陌看到那人如常拜倒在自己脚下,心里却高兴不起来……闷闷地回了句就不再看他。杀春秋也沉默不语,默默自己喝着酒。东方见状叹了口气,就知道会这样,这两人你进一步我退一步……只得自顾自地逗着小骨玩,直到快散宴也没见两人多说一句……   东方彧卿拍了拍身侧玩累睡过去的小骨头,很是无奈。起身给两人各斟了杯酒,说道:“魔君,护法,我的限期恐已到,不日须再入轮回,小骨头就拜托你们了,等时机成熟…我自会寻你们……”东方彧卿眼中满是不舍。   杀阡陌看着这鬼气日益衰弱的东方彧卿,一口饮下杯中酒,算是答应了……东方彧卿为小不点做得已经够多了,也帮了自己不少,自己算是欠他个人情了……   东方抱着小不点离开后,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月色撩人,杀阡陌有些微熏的感觉,起身想回画里,却忽然觉得身体渐渐发热,血气上涌,一时不稳,险些栽倒,还好单春秋及时将他扶住。不对,这酒不对……杀阡陌一把推开单春秋,找到刚刚东方彧卿给自己斟酒的酒壶,打开一闻,隐约有些腥气,细探还有丝妖力……东方彧卿!……   单春秋很是焦急,杀阡陌说酒有问题,可是自己明明也喝了,一点异样也没有。杀阡陌红着眼看了自己一眼,说了句不许自己跟过来就入了画境……不行,得去找东方彧卿问个清楚……而这时,某只老狐狸抹了把脸,擦了擦刚刚差点留下的鳄鱼泪,好久没演神情戏码了,真是心累……   被单春秋找到时,东方彧卿似乎在正在等他。   “你给圣君喝了什么?”单春秋一把揪起了东方衣领。   “护法末动怒……”东方拍了拍单春秋的手,示意其稍安勿燥,解释道:“那酒绝对是好东西,不仅可以增加功力,还能永驻青春呢?……只是可能出现了点小小副作用而已……”   “我不信,为什么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单春秋逼问。   “你当然没感觉,因为我酿酒时,在里面加了你的一盅血……”      ☆、妖血功效   东方彧卿其实从未想过自己能探得单春秋的秘密,但是窥探到他的记忆后,自己满是惊讶,原来这人居然是是半人半妖的来历,说实在的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个例,但是要知道人与妖并非同一物种,血脉几乎不能融合,所以即使是行了云雨之事,也是很难受孕,而单春秋居然能融合的这样自然,除了面貌几乎说是毫无“瑕疵”,其中必有蹊跷,于是自己乘其意识迷离之际,留了他一盏血,以便细查。   果然,在调查一段时间后,真被他寻出些端倪。原来,单春秋的身世并非虎毒食子那么简单。单春秋的母亲名阮,字丹娘,是一家富贵人家的小女儿。一次意外中,被山贼所虏,幸得一名英俊侠士所救,随后两人日久生情,便私定了终身。故事如果到此还真是一段佳话,可惜……几月后,阮家小姐发现自己珠胎暗结,心慌意乱下去寻心上人,但是却发现了一个让自己心碎的真像。那英俊小生也就是单春秋的父亲,竟搂着一妖娆女子正你侬我侬中。   “大王,你不会真被那人间小妮子给迷住了把,好久都没找我了~~”那红衣女子穿着暴露,言语轻佻,裙下竟然伸出一条长长的狐狸尾巴,去勾刃虎的大腿。阮丹娘捂嘴屏息一脸恐怖,这女子是——妖。   “怎么会,她怎么比得过你这千娇百媚的小妖精……”男子搂着狐狸精的细腰,一脸的轻佻,“要不是她是难得的极阴之身,何须我这般劳神……”极阴之身是天生的炉顶,百年也难遇一个,最适合做修炼之人的双修对象,而自己何其幸运,本来是见这女子容貌不错,想虏来玩玩,谁知道误打误撞竟捡了个宝贝,骗的其处子之身后,对自己的修炼诸多助力。刃虎一脸的得意之色,被狐妖撩拨的不行了,竟化出虎尾与那狐狸尾巴交缠在一起……   受此打击,软丹娘心灰意冷,一路幽魂般的往家走,却不知自己的能走的路在何方。未婚先孕本已不被世人所容,何况孩子的父亲竟不是人,于是转头投了河,想一死了之。   谁知老天并不打算收他娘两的命,她被一深山的樵夫单青所救。山里人心思单纯,憨厚老实,对着阮小姐更是一见倾心,竟也不介意她怀有身孕,希望能与她成亲,照顾她和孩子。阮丹娘本为情所伤,不愿再投入感情,一直不肯回应。十月怀胎果熟蒂落后,生下了一个健康男孩,但相貌却是凸额白眉,阮丹娘看了就知定是自己生了个妖怪,拿起枕头就要闷死这妖孽之子。要不是单青听到孩子哭声不对,及时进来,恐怕就没单春秋了,自然也没有以后那么多事了……   单青以为只是因为孩子样貌丑陋,引得阮丹娘起了杀心,就一直劝慰她,并细心照顾起孩子,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般疼爱,为他取名单瑞,寓意吉祥祥瑞。阮丹娘被单青的付出所感动,最终在孩子一周岁时接受了单青,并与他成了亲。三人虽粗茶淡饭,但是也过得幸福平淡,直到刃虎找到了她。   阮丹娘失踪的那五年,刃虎几乎找人找疯了,后来无意间在长留山脚看到了正在玩水的单瑞,隐约觉得莫名熟悉,最后寻迹找到了阮单娘的家。   看到阮丹娘后,刃虎终于确认了内心的想法,这小子竟是自己的骨肉,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有了这小子,阮丹娘这炉顶根本不需要了,一方面是阮丹娘生下此子,极阴之身已破,另一方面更是这妖子融合了自己和阮丹娘的极阴之血,只要自己吃了他,那其效力堪比“仙丹”啊,于是他变动手杀了极力保护单瑞的阮丹娘和单青,最终促使了单春秋和杀阡陌的相遇……   东方彧卿几乎要感叹这命运的玄妙,如果说花千骨是白子画的生死劫,杀阡陌与单春秋这对,谁又是谁的生死劫呢……   所以说东方彧卿确是说的不错,他给杀阡陌倒的加了单春秋血的酒,确实是大补,寻常人喝了甚至能提升不少功力。但问题是杀阡陌不是寻常人,要知道,他以男子之身练就芷阴之气,本就是为了调和阴阳,让自身达到一个阴阳平衡,从而更好的修炼,所以魔功才能日进千里,不然也不可能在短短几百年里就成为妖魔之首。单春秋的血对他也是“大补”,只是虎血乃壮阳之物,寻常男子喝了也就血气方刚一点,但是对杀阡陌来说那简直就是顶级春药!!      ☆、如(肉)你(肉)所(肉)愿   单春秋飞身入画,四处寻找杀阡陌的踪影。一路心乱如麻,听过东方彧卿道出自己的身世,连他自己都有些震惊。当初他也做了一番调查,也知刃虎是他的亲生父亲,但他杀妻食子,丝毫不念血缘亲情,这样的父亲杀了又怎样?弑父对凡人来说是罪大恶极,但是对于妖来说,根本牵不出他心里的波澜。可是他现在才知道最终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害死自己的母亲和养父,心中顿时一片悲凉……现在也没时间想那么所,当务之急是找到杀阡陌……   东方彧卿说杀阡陌的这一副作用,没有解药……但是有解法……只要找个人“睡一觉”就好了,还用暧昧的眼神看着自己。单春秋又怎不知这人在暗示自己什么,几乎是落荒而逃,想来这东方彧卿早就知道自己的心思…… 想到此,暗骂又一次着了这东方老狐狸的道。   最后单春秋在一瀑布前找到了他要找的人。为了化解身体里难以排解的燥热,杀阡陌几乎是一路脱衣一路冲进了瀑布,希望借助水流冲刷身体,可是收效甚微,周边的水被他的蒸腾成气,远处望去竟像是起了雾。单春秋看见杀阡陌,高高扬起头,长发湿透,半闭的眼眸,脸色坨红,红唇微张,仿佛难以呼吸般痛苦……水流顺着他的眼角眉稍流下,再落到锁骨,胸前,湿透的内衫变成半透明状,将他纤细高挑的身线都勾露出来,感觉脆弱而诱人……   感觉有人靠近,杀阡陌本能的睁大眼睛露出一脸杀意,侧身一看是单春秋,就放下了防御的架势。   “你给我退下!”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杀阡陌怒斥,但是欲念让他也说话的语调都变了,竟透着丝娇媚……狠狠咬了咬唇,杀阡陌窘迫异常,只能拉紧散开的衣襟骂了句“滚!”   “圣君,我带你出去,找人解……”仿佛下定决心般,单春秋握住了杀阡陌的手……只要找个女子帮他泄欲……   “你敢?”杀阡陌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自己虽□□单薄,但不代表自己不懂,妖魔中试图爬上自己床的男男女女不少,各种助兴的药物更是上供了许多。但是自己根本不屑美女,反正都没自己美,那些男女无一例外都被自己杀了……   单春秋的体温通过手腕缓缓传递过来,引得杀阡陌更加难受,杀阡陌甩了甩头试图保持清醒,但是意识越来越模糊。仿佛身体本能般,朝着那舒服的体温靠去,用手去触摸那充满弹性和力量的身体。再抬眼,杀阡陌的眼神已经变了……   人有七情六欲,魔亦有,只是杀阡陌的功法讲究的就是阴阳平衡,所以他能将欲念降至最低,而现在,压抑了百年的欲望却被无限放大,竟一发不可收拾……   感到到异样的单春秋,想把杀阡陌尽快带出去,可是已经来不及……   杀阡陌抬眼看着单春秋,被欲望渲染得连眼角都是一片绯红,他扬起头,一口咬上了单春秋的唇,毫无章法的亲吻着眼前这个男人。单春秋惊得来不及躲,顿时满醉都是铁锈味,杀阡陌亲完一记,莫得离开,舔了舔唇角的血,力量……血里澎湃的力量让杀阡陌异常激动……双手不由自主的缠上了单春秋的脖颈,希望索取更多。   单春秋自知他已经失了心智,想推开他,却被他勒得动弹不得。感觉身前这男人竟要反抗,杀阡陌眼中闪起杀意,慢慢收紧手指,狠狠掐住了单春秋的脖子。杀春秋额头青筋暴露,脖子被掐,嘴又被堵住,窒息到眼前发黑,本能得挣扎却挣不开……只能将身体往水里沉去……    21,抵死缠绵 杀阡陌睁开眼,感觉自己象一片羽毛般的轻盈,世界是蔚蓝色的,变得那么安静。眼前的男子抱着自己,眼神温柔而忧伤,于是他慢慢的松开了手指,轻轻抚上那人的脸,缓缓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希望能安慰这个内心早已伤痕累累的男人。 水里的两个人温柔的亲吻着对方,仿佛是一对情意满满的交颈鸳鸯。衣物缓缓脱开落入水底,单春秋的眼中满是哀伤,即使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他,自己也舍不得将他给别人,自己的内心告诉自己,自己不愿意任何人触碰他,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拥有他,那也只能是——自己! 收紧手臂,抱紧那衣衫褪尽的酮体,熟悉的触感让他想起曾经也这么抱过他,慢慢抚过他身体的每一寸,引来怀里人阵阵战栗,仿佛印制不住般扬起头看着他,仿佛那么渴望他。单春秋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欲望,抱着杀阡陌飞升而起,冲破水面……   春宵帐暖,紧闭的门窗管不住一室的旖旎,压抑破碎的呻吟声阵阵响起,如春夜的猫叫般勾人心弦。那身材纤细的男子被压在身下,白皙的背脊紧绷出迷人的弧度,细长的手指紧紧抓着身下的被褥。发现他似乎要逃离自己,那压着他的魁梧男子握着他的腰又把他拉了回来,两人紧贴的身体部分隐在薄薄的丝被下。连接的身体均发出了一阵颤抖,欲仙欲死的感觉,就如被抛入九霄又以极致的速度跌落地面,杀阡陌发生了一声尖利而满足的叫声。   自从自己被丢上了床,身边的男子一改温柔的作风,像是要吃了自己般的要着自己。他亲遍了自己的全身,连脚趾都不放过,在自己的大腿间留下了濡湿的水痕,掐着自己的腰把自己拉向他。身体被打开的刹那,杀阡陌疼得直吸气,情不自禁地留下了泪,那人将自己的眼泪一一舔干,还轻轻地吻着自己发烫的眼皮,安慰着自己“不要怕,是我……”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只有那个人曾这么对自己……单春秋……   看见那双眼睛仿佛认出了自己般,单春秋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即使他现在要他停,自己也已经停不下面,他的体内是那么火热,仿佛要把自己融化般,紧紧搅着自己分身,是自己从未体验过的快感。单春秋缓缓动了动,引来那人的阵阵战栗,等不及他适应,自己越来越快,越来越多地进入那人身体,仿佛这样就可以进到他的内心,拥有他的所有,占据那一直求而不得的爱恋……   “啊……啊……”不知被那人翻未覆去多久了,也不知自己是醒着还是做梦,被快感折磨得忘乎所以的杀阡陌放下了最后的矜持,跨坐在那精壮是身体上,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时快时慢,时高时低地起伏着。在自己体力不支时,想要离开时.那双火热的手扶着自已的腰,把自已托起又放下,按着自己,仿佛怕自己逃走般,那体内的凶器有力的顶着自己,在自己体内慢慢研磨,交叠的身体发生啧啧水声,听着人耳根发烫,春心荡漾,不知又过了多久,仿佛那么漫长,知道感觉那人在自己身体内慢慢涨大,然后自己颠簸地越来越快,那人凶狠的似乎要把自己顶穿般……直到那火热爆发在自己体内,自己被逼得痛苦又痛快,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泄了出来……   ☆、柳暗花明   鲜红的被褥被裹成茧状,里面的人缓缓蠕动着,先是露出了一双修长的腿,随后是一头散乱的黑发,黑发下露出一张精致的脸。杀阡陌感觉自己有些头很疼,动了动身体,浑身像是被重物碾过一样。支起身却发现自己未着寸缕,被子缓缓落到腰际,身上一片红红紫紫,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杀阡陌慢慢把自己蜷缩起来,零散的记忆被重新组织起来,酒后的失态,焦躁,以及自己缠上那人的放纵……杀阡陌有些失神,自己后来是记得的,可是控制不住自己,酒是一部分原因,而自己也不全是被欲望所控制……   沉吟片刻后,杀阡陌起身,身上银光一闪,所有痕迹全部消失,连着身体的不适也不见了,体内魔力甚至比以前更饱满了……用神识谈了谈,发现画境里没有那人的气息,那人在哪呢,是不是又要躲着自己了,这次又要多久?杀阡陌垂眸不语……   而这时,单春秋正捏着东方彧卿留下的“绝笔”咬牙切齿。纸上大意可以翻译成这样:   亲爱的单大护法,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相信你已经得偿所愿了,不用谢我,请叫我“雷锋”。我要投胎去了,请你们务必照顾好小骨头,就当是对我的报答。如果你家圣君要追究,你就多吹吹枕头风,你也不想让他知道是我放了你的血阴他吧,让他误会就不好了,让我们一起守护好这个秘密吧,呵呵……好了,就此别过,等我长大了,我会来找你们的,bye~~   “东—方—彧—卿!”单春秋心里暗暗发誓,下次一定要他好看,可是现在要最让他头疼的是怎么面对杀阡陌,以他的了解,他的圣君性格高傲,如果知道是自己血的缘故造成有了他的失常,会不会……怎么办?   彼岸花开,如血般鲜艳。东方彧卿站在黄泉前,冷冷地看着这湍流不息的“河流”,黄泉并非泉,里面涌动的是千万年来的亡灵的记忆,喝过孟婆汤再过了奈何桥,前程往事都化成了点滴落入这黄泉中。而自己却不是其中一员,异朽阁能传承记忆,自己未曾尝到孟婆汤的味道,曾经自己也迷茫过,这样的世世命运真的有意义么?前世的,前前世的事情己都记得,可是就是因为看过了这么多的悲欢离合,窥探那么多的秘密天机,肉身超出了承载,所以异朽阁阁主世世早夭。只是这辈子自己却不曾后悔,遇到了能牵动自己内心的人,虽然等自己意识到爱上她时,已经为时已晚,为她而死,自己不悔,不怨……   杀阡陌是寻着单春秋的气息找到了他的,自己从没不知道他在画境的住所。以往只能看见他在屋外守着自己的背影,或者是进来给自己些添置物件。   杀阡陌长袖一挥,眼前的水帘瀑布就向两边散开,里面是个中空的山洞,摆设异常简单,一张一米宽的桌,一个矮茶几,一个紫砂茶壶,还有一个杯子孤零零的摆着那里。杀阡陌衣不沾水,看了眼盘坐在床头正入定的单春秋,自顾自得给自己倒了杯茶。茶很一般,还有些微凉,看来泡了一会了。   单春秋在杀阡陌进来的时候就察觉了,只是探知是那人熟悉的气息,就又定下心神,收纳吞吐气息。睁开眼看着那自斟自饮的人,喝了口茶后皱着眉头,一幅嫌弃的样子,也是自己这的茶怎么比得上,自己精心给他挑选的……   “圣君……”没想到他会来找自己,单春秋有些意外,起身竟自行了礼。   “起来吧……”杀阡陌看着他卑躬屈膝的模样,竟有些不自在,这人昨天可不是这样的,把自己逼得……看着他的头顶,杀阡陌莫名觉得窘迫,以前都是回头就能看到这人,什么时候要自己来寻他了,见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越想越气恼……   正想拂袖而去时,却瞥见那矮几上一个脂粉味十足的锦盒,这人居然有这东西,杀阡陌有些诧异,伸手一抓,就收到了手里。   “圣君!……”来不及单春秋阻止,杀阡陌已经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个指套,材质一般,上面用金箔包边,纹路精致,还镶嵌着一颗紫□□眼石,朴质而又不失华丽。杀阡陌皱着眉头,仿佛是被烫了手般扔了出去,这是送给哪个相好的礼物么?杀阡陌心里疼得厉害,好你个单春秋~!   知道那人肯定误会了,单春秋连忙起身拦住了杀阡陌的去路,他知道,如果这次让这人走了,也许再也没有机会留住他了。“圣君,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单春秋来不及说完,就被一掌打翻在地。杀阡陌气急攻心,下手颇重,单春秋被打得血气翻腾。   “你听我说……”单春秋还是不肯放弃,撑着一口气,捡起那被扔至角落的指套,拉起杀阡陌的左手,颤抖着手将指套在了残缺的小指上。   杀阡陌看着那和自己的手指严丝合缝的指套,忽然倒退了数步,仿佛被烫手般收回了手。   “你在灯会上突然不见了,就是为了这个?”杀阡陌问。   “是!”单春秋依旧跪着,低头答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杀阡陌感觉眼眶有些灼热,为这人的痴傻……他怎么能这样,这么为自己值得么?   杀阡陌上前,伸出手将单春秋的脸挑起,看着他有些惨白的脸,然后贴上了自己的唇,算了,还有什么值得纠结的么,这世上不会再有这样的人这么对自己了,不想看到他再受伤了,不想看到他那忧伤的篮眸了……   感觉杀阡陌的唇的温度,单春秋伸手把人拉进了怀里,加深了这一吻,自己那浮躁百年的心终于尘埃落定。什么七杀,什么神器,什么统一天下,抵不过这人轻轻一吻……      ☆、吾家有女   十三年转瞬,小不点已经从个小肉包长成了一个窈窕少女。只是那包子头依旧未变。   杀阡陌时常会看着她发呆,仿佛感觉曾经那个小不点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会跟她讲他们曾经的种种,只是,小骨头却不是很捧场,往往他要开始回忆回去时,小骨就借什么借口跑了,留下杀阡陌一个人惆怅。   单春秋知道他的圣君一定是想念曾经的花千骨了,现在这个小骨虽然也很可爱,终究不会拥有前世的记忆,即使杀阡陌再怎么努力,还是找不回原来的“花千骨”……   东方彧卿也回来了,虽然肉身仅仅是个十多岁的小孩,说话却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笑起来一脸狐狸像,配着这稚气的脸,怎么看怎么伪和感。这不,又和花千骨开始你你追我赶的戏码。   “骨头,娘子,等等我……”东方甩着小短腿一路小跑。   “我不是你娘子,东方弟弟!”花千骨踮起脚尖俯视矮了自己半个头的东方,加重了“弟弟”两个字的口音。   东方一脸委屈到哭的表情“我的小骨头变坏了,你小时候还叫我东方哥哥的,一定是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俩把你教坏了……”随后一脸怨念的望向杀阡陌和单春秋。而这两人自顾自地聊天喝茶,无视那小矮子的控诉……哼,这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上辈子做了这么多亏心事,活该这辈子倒霉……   东方也知道自己太心急了,一恢复记忆就立马来找他们,看着和曾经的小骨几乎一模一样的花千骨,自己激动地几乎落泪,终于还来得及……虽然自己还小,但只要小骨再等他五年,他就可以娶她了,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守住她,保护她,不让她受一点点苦……想到“美好”的未来,东方收起了一脸的悲愤,抬头露出明媚的傻笑……“骨头,我带你去吃糖葫芦……”   杀阡陌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不由会心一笑,喝着单春秋特地为他泡的花茶,一脸的满足,也许这样也不错……   单春秋依旧是那个视圣君如生命的单春秋,只是现在他还有另一个身份杀阡陌的枕边人,两人似乎都默许了这层关系,说他们是情人,可是没有情人间的甜言蜜语,说他们是“夫妻”,可又不是寻常的相敬如宾。他们会同塌而卧,也会交颈缠绵,可是谁也没有说过一个爱字,一个是不屑说,一个是不敢说,但是不可否认他们在一起了。   所以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东方总会借故让小骨住在他那,他可不想小骨被那对“奸夫淫夫”给教坏了……哼……   像往常一样,一早杀阡陌梳洗完毕去外面看看小不点是不是起来了,客厅里,单春秋早已备好了早点,等着自己了,可是等了片刻,还是不见花千骨出现。杀阡陌有些不满意的皱着眉头起身走去往花千骨房间,难道是昨天和东方那小屁孩玩累了,今天睡那么死……   推门而入时,看到小不点果真还睡着,杀阡陌轻手轻脚的进门,坐上床沿,伸手摸了摸小不点的脸。   “小赖皮,还不起哦……再不起,姐姐要打你屁股喽”杀阡陌使劲掐了一把花千骨的脸,期待她的小不点会起来,用小拳头捶着她撒娇,可是那睡美人还是依旧没有动静……   “小不点,小不点……”杀阡陌拉过花千骨的手臂探脉搏,没有……怎么可能,怎么摸不到……不可能……即使是玉石之体,也不可能没有脉搏,没有气息……“东方彧卿!!!”杀阡陌抱起花千骨就冲了出去。   门外的单春秋一把抱住了惊慌失措的杀阡陌,“不要急,圣君,我去找东方彧卿,你看着她……”说完,单春秋化成一团黑烟而去。杀阡陌跪倒在地,抱着莫名失去生机的花千骨痛苦流泪,不会的,昨日还好好的,不会的,小不点,不要再离开姐姐了……   东方彧卿火急火燎的赶到画境,单春秋将几乎呆滞状的杀阡陌抱在怀里,,慢慢掰开了他紧紧抱着花千骨的手指,把花千骨放平在卧榻上。东方彧卿小小的手指探了探脉搏,又看了看小骨的眼睛,脸色一片凝重,转身对杀阡陌说:“魔君,把你魔力直接输入她心脉,要快!”说完就退到了一边。杀阡陌一把推开单春秋,毫不犹豫的用自己全部的力量输给了花千骨。   单春秋看着那人焦急万分,因魔力输出过快而逐渐泛起紫色的头发,狠狠的闭上了眼睛,这样的场景他不想看,他不想知道花千骨对他是这么重要,一点也不想知道……      ☆、神识觉醒   别走,师傅,别离开小骨,别不要小骨……眼前模糊的白影逐渐清晰,白子画那张清俊的脸带着冷漠和疏离,仿佛看着陌生人般……师傅,小骨胸口好痛,好痛……顺着那人的手看去,却是一把闪着寒光剑,那剑被他修长的手握着,齐根末入自己的胸口……   “啊!……”花千骨挣扎着睁开眼睛。   “小骨,你终于醒了!”东方彧卿紧紧握着她的手,生怕她再睡过去。   “东方?……你怎么变小了?”一样的声音,却是不一样的语调,只有原来的小骨才会这么叫他,东方彧卿心里一惊,刚刚还庆幸万分的表情变得异常凝重……   “小不点,你终于醒了,给姐姐看看!”杀阡陌拖着有些虚脱的身体,推开了单春秋的搀扶,抱住了花千骨,上下打量……   “杀姐姐?”花千骨疑惑的说道,“姐姐,你怎么来长留了?”   杀阡陌手上一顿,急忙说“这是画境啊,我们住了18年的画境啊?小不点,你怎么了?”杀阡陌焦急的问。   “她可能是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所以有些混乱,魔君,我们出去谈,先让她好好休息下……”东方拉着还想说什么的杀阡陌出了门。   “小不点到底怎么回事?”出了门,杀阡陌拉着比他矮了不少东方彧卿质问。   “她的灵魂已经健全,神识也在慢慢苏醒,所以她会逐渐记起了以前的事……”东方彧卿欲言又止。   “这么说小不点很快就会记起以前的事?哈哈……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杀阡陌开心得大笑出了声,他的小不点回来了,他要带去游历百川,赏遍天下美景,尝遍天下美食……杀阡陌转身想进屋找花千骨叙旧,又想到她现在需要休息,又急匆匆地出了门。小不点“醒”了,自己要去屋里找找能唤起他们曾经回忆的东西,到时候好给她看看,说给她听。   “圣君……”望向那几乎是手舞足蹈的杀阡陌,单春秋无力的叫了声,可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回头看着东方彧卿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直觉告诉他,这事没那么简单,好好的怎么没了气息,又“死”而复生,接着就神识醒了?一定没那么简单……但是现在他更害怕的是,她回来了,圣君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那自己还有资格站在他身旁么?自己该怎么面对日后这两人?………   一连几天,杀阡陌都几乎寸步不离的陪着花千骨,似乎想把上辈子的所有记忆都说给她听,花千骨也的却慢慢得回忆起了他们很多往事。她摸着杀阡陌给她带来的面具,小人玩偶,拨浪鼓,笑得异常开心。   “姐姐,对不起,我把你的骨哨弄丢了……”小骨看着杀阡陌带着指套的小指,小心翼翼的脱了下来,果然,那残缺的手指,不会再长出来了……花千骨心疼得把他手拉过来贴着自己的脸。   看着小不点默默流泪的模样,杀阡陌心里一片柔软,他的小不点终于回来了,虽然他很高兴她又能记起自己,可是他也担心,小不点如果记起那可恨的无情人,会不会……这次一定不能让那人伤她分毫……略下眼眸下的杀意,杀阡陌紧紧抱着了花千骨……却没有看到门外黯然离去的黑衣黑袍……   万物变迁,即使这些年,经历了再多的悲欢离合,风雨飘摇,但是花岛依旧是那个花岛,那里依旧繁花鼎盛,如人间仙境,仿佛还是自己第一次带小不点来的模样。   “小不点,你记得吗?这是花岛,名字还是你取的,你还记得我在这喝酒,你在那抓鱼,那时候我们多开心啊?”   看着杀阡陌沉浸在过去的美好回忆里,花千骨笑得满眼忧伤。这几天,自己记起了很多,和杀姐姐的相遇,相知,以及后来他入魔发狂,最后死在自己怀里的模样,自己都记得,还有很多,包括东方,糖宝,朗哥哥,清水,还有……师傅……花千骨感觉有些困,就把头缓缓靠在杀阡陌的肩膀上,两人坐在花海里,四周一片鸟语花香,听着杀阡陌那好听的声音,感觉越来越远,越来越飘渺……   “小不点,你还记得吗?……”杀阡陌回头,却见他的小不点已经睡去,想把她搂在怀里,让她睡得更舒服些……可是,花千骨却如撒了架般瘫倒在他怀里,和上一次一样,没有了气息……      ☆、两难抉择   花千骨气息已经恢复,但是还是很虚弱,醒了一会就睡过去了。杀阡陌一直不肯离开,体力不支的靠在床沿上睡着了……单春秋轻轻抱起他,把他放到房间的榻上,摸了摸他因输出魔力而降有些苍白的脸色,心疼的厉害,为他捏好被角后关上了门……   “告诉我实情。”单春秋找到了正依在画花千骨门外的东方彧卿。   “她的身体承受不起神识,陷入了休眠……原本我以为可以避免的,可是还是发生了……”东方彧卿痛苦的捶了记外廊,蛟人玉是不可多的灵魂容器,如果是普通人用个一辈子完全没有问题,可是小骨是神,神识觉醒太过于强大,导致身体无法负荷,现在只是沉睡,以后可能就……   “如果圣君一直输魔力给她,会怎么样?”单春秋知道他的圣君绝不会看着花千骨这么下去。   “也许能撑久点……”东方欲言又止,这终究不能治本,小骨的身体还是会随着神识的苏醒而逐渐崩溃……想到这,东方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自责不已。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么?”事情已经发展到最坏的地步了……   东方沉默,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说,还有一个办法是封印骨头的神识,而后重入轮回……   小骨会再次忘记他,自己还要再等多久,再一个18年么,那时候自己还活着么?东方彧卿心里乱极了,那种无法掌控命运的恐惧,让他乱了阵脚……   没有奇迹,没有例外,如东方彧卿预想的一样,花千骨经常会“睡”过去,而且“睡”的时间越来越久。杀阡陌也越来越虚弱,往往刚刚积蓄了点力量,又立即输给了沉睡的小不点,即使强大如杀阡陌,也时常累倒在单春秋的怀里。   杀阡陌已经有心无力,虚弱的时候就守着沉睡的花千骨,花千骨醒来时,他却时常连本相也掩饰不住。   单春秋知道阻止不了杀阡陌,可是也不能坐以待毙,一直追逼着东方彧卿想办法,甚至想再去抓处子炼丹,可是都被东方彧卿拦下了。上次以七杀为代价才换来了百颗丹药,现在七杀重创,好不容易事端平息下来,再来一次估计他们会暴露无疑,现在他们势单力薄,怎么赌得起,陪上自己的命不说,小骨也不一定能救回来。其实最快让杀阡陌恢复的方法他们都清楚,单春秋的血,可是单春秋不敢,那次杀阡陌“失常”,一直让杀阡陌耿耿于怀,他一直以为是东方彧卿的酒的缘故,所以一直不给重生后的东方彧卿好脸色,还逼着他和东方彧卿再喝了次那酒才勉强接受了是自己体质特殊的理由。如果再来一次,聪明如杀阡陌未必猜不出缘由来,单春秋也赌不起,不想那人再猜忌他,离开他……大家都仿佛陷入了迷雾……进退不得……   “姐姐,我是不是又睡着了,这次睡了多久?”花千骨醒来,看着一脸忧伤的杀阡陌。   “不是很久,小不点,你太会赖床了,小心变成胖小猪哦,就不好看了……”知道杀阡陌在努力逗她开心,花千骨露出了勉强的笑。伸手摸了摸杀阡陌的脸,杀姐姐的模样好憔悴,是不是又给自己输了不少魔力,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了,动不动就“睡着”,但是记起来的事情却越来越多,睡着的时候总会梦到以前的种种……快乐的,悲伤的,痛苦的……为什么要记起来,如果一直是画境里的小骨,是不是就能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了,自己会和她的东方哥哥,杀姐姐,秋叔叔快乐的生活……为什么要记起来,让他们每个人都这么痛苦……   “姐姐,如果……如果我有一天睡着了再也醒不来了,答应我你要好好的,和秋……叔叔好好的……”有着两世记忆的小骨怎么会看不出他们的关系,虽然惊世骇俗,但却是情之所至,那人虽凶狠,确是唯一一个真心待杀姐姐的,不离不弃,至死追随,不是任何人能做到的,就连自己也比不上。他在姐姐身旁,自己也能走的安心点……花千骨望着一直默默站在杀阡陌背后的单春秋露出了忧伤的笑。   单春秋看到花千骨望向他,微微点了点头,仿佛答应了她一般,即使她不说,自己也会照顾好他。      ☆、生离死别   当小骨再次休眠后,东方彧卿轻轻撩起了她的衣袖,白玉般的手臂间布满了细密的红丝,终究是来不及了,她的身体已经从五脏六腑开始衰败,现在逐渐蔓延到了表面,即使杀阡陌魔力充实也不可能再保得住她,自己终究救不了她……东方彧卿心如刀绞,起身,仿佛下了决心般朝杀阡陌的房间走去。   杀阡陌静静的卧在单春秋怀里,抬眼见是东方彧卿,也没力气起来。   “小骨,又睡不去了……魔君,现在唯一的办法是……让小骨重新轮回……不然你和她都会死……”东方彧卿知道这么说异常残忍,可是现在这已经是最后的办法了。   “不……不会的,我会救她的,我还有力量,我不能让她死……”杀阡陌听到这噩耗,已经不能自控,强撑着一口气跑了出去。   “圣君?……”怕他做傻事,单春秋紧跟着追了出去。   “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能救你……”杀阡陌几乎耗尽真元,不要命的把力量灌入花千骨的体内。   “快制止他,他这样会死的……”单春秋和东方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看着杀阡陌一头栽倒,单春秋探入其内脉,发现已是一片干涸……   “不,不……”他一口咬开了自己的手腕,掰开杀阡陌的嘴,硬是灌进去,可惜杀阡陌连吞咽的力气也没有了。他又对着手腕含了一口血,对着杀阡陌的嘴喂去。“求你,吞下去……求你,快吞下去……”   东方彧卿虽对旁人一向“冷血无情”,可是看着这样的杀阡陌却也心软了,当初他也只是抱着利用杀阡陌的念头,帮他们躲过白子画保住小骨头,促成他和单春秋,也只是为了给自己减少一个“竞争”对手,看着杀阡陌日渐衰弱,他虽动容,但私心里还是以小骨为重。异朽阁阁主一向秉承利益至上,不做赔本买卖的,可是现在他居然也不忍心了……他也不想骨头重入轮回,可是他也知道,再这样下去,杀阡陌会死,骨头也会死……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力量,杀阡陌感觉喉咙里涌动的腥甜,想吐出来却被迫咽下,力量随着吞咽下的血液而逐渐恢复……杀阡陌慢慢睁开眼看着单春秋含着一口血喂给自己……   “不……不要……呕……”杀阡陌推开单春秋,俯身干呕起来……一擦嘴角,一片鲜红……回头看着单春秋血流如注的手腕……心里顿时清明一片……自己记得这种感觉,全身沸腾,血脉膨胀,控制不住的欲念仿佛要把自己淹没……   “你!!……”杀阡陌几乎震惊得看着单春秋,不是酒的原因,居然敢算计自己,亏自己这么信任他……。   单春秋见杀阡陌终于醒了,心里万分激动,却被杀阡陌一记耳光扫的脑袋一蒙,他知道了,还是让他知道了……单春秋想解释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杀阡陌咬牙压制自己逐渐攀升的体温,踉跄着往门口走去,不能让小骨看到自己这幅样子,快点离开这里,去哪都行……   单春秋低着头,忽得无声地笑了,缓缓得站直了身,望了一眼依旧未醒花千骨,自己终究比不上她,不是么?不过无所谓了……他径直走向杀阡陌,把依虚弱的杀阡陌搂在怀里往房间走去……   “你给我滚!!……”杀阡陌被毫不怜惜地仍在床榻上,想逃却被单春秋死死堵住了去路……   “我滚了,谁帮得了你,是让花千骨来,还是东方彧卿?…………”单春秋一改以往的低姿态,冷冷地看着杀阡陌。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退下自己的衣物,欺身把杀阡陌压在身下……杀阡陌被单春秋的味道激得眼睛发红,身体和理智一直在撕扯着……   “是我骗了你,一切是我设计的……我的圣君,除了花千骨,你眼中可容得下别人……”单春秋一边在他耳边低喃着,一边扯断了杀阡陌衣带,褪去他的衣衫,一口咬上那精致的锁骨……      ☆、再也不见   “喝吧,多喝点,你就有力气去救花千骨了……”单春秋再次撕开手腕伤口,贴着杀阡陌的嘴,逼迫他喝下去。   杀阡陌满嘴满脸都是单春秋血的味道,痛苦的想要咬紧牙关。那人仿佛要把身体的血都给自己一样,断断续续地地喂着自己血,间或交换一个血腥而缠绵的吻……   杀阡陌觉得身体好热,好难受,欲望翻腾的滋味,让自己本能的抱紧那人。那双灼热的手抚摸着自己,挑起一波又一波的热浪……他紧紧得禁锢着自己,仿佛不知疲惫般抱着自己,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身体里,在耳边叫着自己的名字,深情的,绝望的,仿佛没有尽头……   仿佛是末日狂欢,单春秋抱着这火热的身体,仿佛要把他勒到自己的肉里,不停的将自己的血灌入他身体,仿佛这样就能和他融为一体,永不分离。用最恶劣的方式束缚住他,逼迫他交合,听着他痛苦的叫着自己的名字,仿佛他心里爱着的是自己……   单春秋知道自己要失去他了,曾经的自己卑微如蝼蚁,窥视着九天的火凤,用低微的姿态守在他身旁,即使满手血腥,即使只能藏身于黑暗与肮脏,自己也义无反顾,只求能让他肆意翱翔天际……而现在自己已经失去了留在他身边的资格……可是请你不要忘记我,即使是痛,也请记得我,我的圣君……   单春秋温柔地擦拭着杀阡陌的身体,仔细到每一片指甲,为他带上指套,最后俯身亲吻上他微肿的薄唇, “很快就会结束了……以后你依旧是那个随心所欲的魔君……”   推开了房门,单春秋右手一抬便定住了正欲起身的东方彧卿。   “单春秋,你干什么?”东方彧卿感到澎湃的杀意蔓延开来。   无视东方彧卿,单春秋直接走到了花千骨的床前,右手握爪扣住了花千骨的咽喉……只要轻轻一捏她,一切都结束了……   “你来了,秋……叔叔……不,现在应该叫你单护法……”花千骨忽然睁开了眼睛,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没有恐惧,仿佛早在等他。   “动手吧……”看着花千骨毫不反抗地闭上了眼睛,单春秋手微微颤抖了下。18年来的点滴涌上心头,上辈子自己跟这丫头一直不对付,可是在画境里,他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自己抱过她,听着她脆生生的叫秋叔叔,还有拉着他撒娇的模样,历历在目。单春秋狠狠地闭上了眼苦笑,他下不了手……   单春秋抬手解开东方身上的法术,在东方彧卿的怒视中,说道:“我来帮你助她入轮回……”   “姐姐……快来啊……”杀阡陌睁开眼,阳光好耀眼,花千骨背光站在自己面前,笑着向自己伸出了手……   “小不点,你好了?小不点……”杀阡陌想伸手去拉她……忽然发现背后有人牢牢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别去,别去……”杀阡陌回头一看,发现身后是一片黑暗,有个黑影在那不断恳求着自己,杀阡陌听着那声音忽然有些莫名得难过……   “姐姐……我要走了……姐姐,再见……”花千骨微笑着跟自己告别,然后转身向太阳的方向跑去,阳光穿透她的身影,越来越亮,好像要随风散去……   “别走,小不点!……”杀阡陌使劲全力想抽出手腕,转头看去黑影逐渐变得清晰,那人凸额白眉,神情绝望而哀伤……   “单春秋!”杀阡陌从梦中惊醒,满头冷汗,伸手一摸,身旁早已没有那人的温度,他走了……意识也探不到,不详的预感在他心头蔓延……   当杀阡陌冲出画境时,只有东方彧卿一个人坐在黑暗里,屋里没有点灯,稀薄的月光从窗口照进来,苍白如霜。   “骨头……已经走了……”东方彧卿抬头说,隐在黑暗中的脸看不清表情。   “你!……竟敢?……”   “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你我都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我会去找她的……”东方转头望向远方……   “单春秋呢?他在哪?”杀阡陌探遍了大宅依旧没有那人的气息。   听到这里,东方忽然想笑,“你找他是要杀了他?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说完将手中的东西抛给了杀阡陌……   这东西杀阡陌见过的,带着虎纹的内胆,是单春秋的妖丹……妖丹离体,就意味着……神形俱灭!   “他死了?……”杀阡陌握着那泛着幽光的珠子,声音有些颤抖……   东方望着失魂落魄的魔君,为他感到莫名的悲哀。这人自负美貌,做事随心所欲,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从不肯正视单春秋的感情,最终把两人都逼到了死路,也许只有这样,他才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死了……”杀阡陌喃喃自语,抬头望向东方彧卿,脸上赫然流下两行血泪。是怎样的痛才会让魔泣下心头血……东方叹了口气,为这两人的痴傻而不值,他很想知道,如果单春秋还在这里,他是不是还会做这样的选择呢?……      ☆、缘起缘灭   人生最难的是放下,放心执念,放下生死,放下所有……看着花千骨的魂体慢慢离体,向打开的轮回大门飘去,失去的灵魂的支持,那鲛人玉化为白色粉末,夜风吹过,化成尘埃再也无处可寻。东方彧卿搂着那从空中飘落的白色衣衫,微微颤动着肩膀,却听不见哭声……   单春秋走到那伤心人身边,静静站了会,仿佛也是在送别……   “单护法,你日后有何打算?”等了片刻,东方站起身,眼睛微红却不见丝毫泪水。   “七杀已灭,这世上早已没有单护法,现在他也不再需要我这个单护法了,不是么?”哀莫大于心死……悠悠回头看了眼那人的方向,无声的叫了句那人的名字,好像是最后诀别。运气从体内逼出了内丹,毫不留恋地扔给了东方彧卿,“把这个给他,就说我走了……希望他也能早日放下……”   东方彧卿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着,慢慢融入黑暗中,妖丹离体,一般的妖逃不过神形俱灭,可是东方第一次为单春秋感到庆幸,他悲惨的身世居然帮了他,失去妖丹,他还可以做一个凡人,希望他真的能放下,以一个凡人的身份好好的活下去,这次不再为别人,是为自己,活着……   那夜京城大学士府火光冲天,整整烧了一夜。第二天小市民都在议论,这荒废多年的学士府怎么突然走了水,还有人说看到一白衣仙人一直在火光中徘徊不去……   这时一青衣书生坐在茶坊间,安静的品茶听书,间或看一眼那几个议论纷纷的吃茶人,心里暗自骂娘……白子画,要不是我反应快,这次怕是被你找到了,可惜了我那栋大宅了,就这么付之一炬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放弃啊……只是你找错人了,即使你找到杀阡陌,怕也寻不到她了……人哪,为什么总要失去后才追悔莫急……   喝完最后一口茶,东方彧卿起身去买喜福楼的早点了,他的“爹娘”还在等他呢,虽然没了学士府,幸好现世的爹娘还算富裕,自己可是个孝顺儿子呢,呵呵……   “师傅,师傅,我们要去化缘了吗?……师傅师傅,在外期间,还要参禅么?”初出山门的小沙弥开心的像只小蜜蜂,不停地说着话……身后慢慢踱来的老者笑而不语。   “师父,师父!!”小沙尼惊慌的叫着。   “何事慌张,释心?”老者抬头露出斗笠下一双慈悲的眼。   “师父,这里有个人?”释心用手推了推那人,一动不动,不会是死了吧……空明法师查看了黑衣人的伤势,看了他的脸后就叹了口气。   “师父,他死了么?”小沙弥捏着老禅师的衣袍一脸忧伤。   空明知他心善,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放心,他没死……只是此人……哎,   偶弥陀佛……”只是此人杀孽太重,又身负异秉……      ☆、伤离别   佛家与道教本都是人间正道,佛讲究慈悲,普度众生,而道更注重个人修身,得道成仙。只是当世人间皇帝重道抑佛,佛教远不如道教壮大,但空明法师造诣极高,在人界也是颇有威望。他虽为人和蔼却不轻易收徒,这次却传收了个来历不明的男子为俗家弟子,着实让许多人跌破眼镜。   夜深人静,僧舍里静得只剩下清浅的呼吸声,其中一人却仍未入睡,安静地看着窗外的明月,稀薄的月光透窗而入,照在他的脸上,俊朗的脸庞已不似以往的阴郁。单春秋从没想到自己会被救,还入了这佛门,曾经的爱恨嗔痴仿佛被这佛墙隔离在外,浑浊不堪的内心逐渐沉淀得心思澄明。回忆曾经的自己仿如隔世,只是每每想起那人总会有丝心痛,现在你可安好?   安好?杀阡陌也问自己,现在的自己真的好么?小不点转世在一家寻常人间,自己也去看过几次,那妇人容貌一般但是神色温柔,那家男人是个庄稼汉,虽无钱无势,可是对自己也算的妻儿也算疼爱有加,现在尚在襁褓里的小不点与一般的婴儿无异,可是东方彧卿说,由于神识被封印,随着她的长大,智力上可能会比一般的孩子要落后很多,而且每年都需要加固封印,才能延迟她的神识醒来。杀阡陌虽心疼,却也不再干涉这世小骨的生活,只是偶尔去看看她,却再也不肯伸手去触碰。   “他现在南山寺……”东方彧卿看得出杀阡陌心里的纠结。现在他的力量已经恢复,小骨也转世,本无需再待在画境,白子画也不可能轻易再找到他,可是他经常待在画境不出,偶尔去看看小骨,不再有任何动作。   “你还不能释怀么……”   “我知道他没有背叛我……”杀阡陌低头习惯性的抚摸着那指套,那晚单春秋说的那些话根本经不起推敲,只是心灰意冷下说的而已。   “那你又为何……”   “既然他要走,我又何必留,既然他不想见,我又何必见……”这么伤感无奈的话出自杀阡陌的口,有些让东方彧卿难以适应,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自私、高傲,不可一世的杀阡陌么?看来单春秋的离开给他的打击比自己想象的要大。一旦遇到感情,无论是仙还是魔都会乱了心智吧……可是比起自己,明明他们幸运那么多,明明还来得及……千言万语最终只有一声叹息……      ☆、入骨相思   有些人如空气,因为平常,因为时刻围绕,因为无处不在,所以根本不会意识到没有他的感觉,就像杀阡陌现在的感觉。   原本立于自己身侧的人一直不曾在自己的视线里,只是每次回头却都能看到,自己也已经习惯了他的人存在,只是现在回头那个位置已经空了,茶壶不再有喝不完的热茶,首饰盒的脂粉少了也没有人再添置,午夜梦回醒来身边空空的,杀阡陌第一次觉得少了一个人的体温,这夜晚会这么漫长,这么安静得可怕。   几百年前自己也是一个人,那时候觉得天大地大,无处不是自己可以去的地方,现在自己也是一个人,却觉得天大地大,没有自己值得去的地方。时常一个人待在画境,在单春秋那家徒四壁的住处坐会,用那劣质的茶叶泡一壶苦茶,喝上几杯,只有在这里似乎还有他的一丝气息,仿佛下一刻睁开眼,就能看到那黑衣黑袍就立于自己身侧。原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会逐渐习惯没有那人的日子,可是那人的气息就仿佛一张看不见的网,在三百年的时间里点滴编织着,最终将自己牢牢困在其中,每每自己想挣扎而出,只会越勒越紧,明明那么透软的丝线,却仿佛能勒进血肉,密密麻麻地痛……   南山寺,山前香火鼎盛,山后却十分宁静,只有几个沙尼挑水砍柴。杀阡陌看见那熟悉的人挽起衣袍正砍着柴,离得虽远,却依旧能看到他汗湿的衣襟,用力时手上拱起的经脉,砍完一堆,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的汗,没有妖丹的他,人类的面貌,俊朗的脸,只是略显消瘦。 叠完柴,他拿起水桶,沿着小路向山下走去,杀阡陌身影一闪已在原地消失。山泉淙淙,甘甜和清凉,单春秋喝了几口,又洗了把脸,站直身体望着远山上的烟雨飘摇,山风吹拂着的发丝飞舞,然后一切都停顿了。   杀阡陌从树后缓缓走出,在这个时间暂停的结界里,只要没有外力,一切都是暂停的。杀阡陌伸出手慢慢抚上那熟悉的脸庞,沿着那熟悉的脸慢慢描摹着他的轮廓,拂去那鬓角的水滴,黑色的眼眸里倒影着自己的脸,却不带丝毫的感情波动。熟悉又陌生的模样,抵上他微湿润的额头,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去见他,怕被他厌恶,怕自己控制不住叫他回来,怕被他拒绝,怕自己控制不住又伤了他,在他心里唯一的一点美好也被自己抹杀了,只能以这样的方法来看他……   “释杀!”不远处传开了一声呼叫声。单春秋回过神来,转身看去,却是同辈的师兄。“你发什么呆呢?该准备午斋了……”   “好,就来……”单春秋挑起水桶小跑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身后,远山依旧云雾环绕,温柔而缥缈……      ☆、化缘风波   一年一度的论禅大会召开在即,这对于几家佛寺来说,也算是件大事。那日,阳光一扫前几日阴雨带来的寒意,暗红寺门缓缓打开,空明和僧众缓步走出,赶到是非坛需半月的时间,沿路化缘而去,即时对心智的考验,也是对毅力的磨练。   一行僧衣缓缓走下山,走入这凡尘人间,经无人的山林便用清水野果,席地而睡,遇寺庙就借宿修禅,遇小镇就化缘解惑。此行路过京城,此时已是日暮西山,随着人流入城,关口少不得一番盘查,被几个虾兵蟹折腾,单春秋心里虽觉得难堪,但师傅在也就定下心来从善如流。   片刻后入城内,单春秋抬眼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多年不曾看到这样的景象了,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沿路走来,有些街道依稀还保持了当面的模样,曾经,自己牵着那人的手走了一路,只是现在……   “诸苦所因,贪欲为本,若灭贪欲,无所依止……”空明从他身侧走过,貌似不经意念来却如醍醐灌顶般,意识到自己的失神,单春秋慢慢转动手里的念珠,默念经文,驱逐着心头的烦扰。   定好集合地,众人分散化缘。单春秋沿路走去,抬眼间却走至自己熟悉的地方,只是那已经是一片废墟,剩几处焦黑的大梁和残岩断壁。单春秋伏下身,颤抖着手拂去那残破不堪的门匾的尘土,怎么会?明明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小师傅,你这是在找什么?这里早就烧的什么都没有了……”旁边周边的小吃摊的老板,看着这僧衣男子久久不去,盛了碗馄饨,端给了他。   “那里面可有人?”   “人?怎么可能有,都荒废那么多年的宅子了,能烧死的估计也只是几个乞丐而已……”听到这里,单春秋已心乱如麻,草草道了声谢,就匆匆离开了……你去哪了?你在哪?圣君!!……   单春秋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间,如失了魂般,看着这芸芸众生,没有他,都不是他,作为凡人的自己,根本不可能找到他,感受不到他的一点气息,原本被自己尘封的情感,如潮水般淹没了他,搅乱了那颗佛心初定的心。沿路的人都会好奇的望着这面容俊美,却神色空洞的僧衣男子,也许在他们看来,他只是在修行而已……   “释杀!!”远处的传来释心的叫声,单春秋回头望去,昏暗的街尾处小沙尼正向他找了手,回头跟身旁一黄衣人行了个礼后向自己跑来。   单春秋的一片死寂的心瞬间狂跳起来,本能的想走近看个清楚,却见那黄衣人已经转身离去……别走,想叫住他,却只能眼看他迅速消失在暮色中……   “释心,刚和你说话的是谁?”单春秋紧忙拉着释心询问。   “一位施主啊,给了我好几个白馒头呢!”释心笑弯了眼,献宝般举着手里的白馒头。   “他长什么模样?”   “模样?恩,带着面纱,看不清楚,不过眼睛很好看,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释杀?你等等我……你去哪啊?师父还在等我们呢……”   单春秋沿路寻了许久却再也见不到那熟悉的身影,是你么?   夜色中,单春秋最后一个回来的,安静得寻了角落坐下,就再也没有说一句话。他知道自己依旧放不下,只是一个背影,一个消瘦的轮廓,已经乱了自己的心,捂住疼痛的胸口缓缓坐下。   “释杀?”一只小手轻轻地拽着他的衣角,“你找到那施主了么?你们认识么?”   “没有,也许是我认错了,很像我一个朋友……”单春秋摸了摸了释心的头,自己的这条命一半也算是他救回来的,也是自己的第一位“朋友”……   “那是你很重要的朋友么?”释心一脸担忧地看他,单春秋忧伤的笑了笑,点了点头,是很重要的人,只是现在……   “虽然不知道那位施主是不是你的朋友,不过那位施主是好人……刚才我迷路了,后来是他说带我去找你们,还在给我买了馒头,他还问我寺里的生活是什么样的……”释心慢慢地回忆着,单春秋安静地听着……   “对了,他的手上带着一个很漂亮的手套……”释心伸出左手小手指比划了一下。   单春秋忽然转头望向窗外,回道“……睡吧,明天还要赶路……”真的是你,原来你只是不想见我而已,虽然告诉自己,至少他还活着,至少他还好,至少……可是心还是莫名的痛,一夜辗转难眠……      ☆、再入红尘   深山藏古刹晨钟暮鼓 ,绿水浮青山鸟语花香。长长的阶梯上,一灰袍僧衣正缓缓的扫着台阶,枯叶清脆,沙沙作响。山雀烂漫,不惧生人,几声脆鸣,停在那人肩膀,歪头啄去,他也不恼,依旧扫他的地。   “释杀?”老禅师踱步而下。   “弟子在!”行礼抬头,一张丰神俊朗的脸庞,无悲无喜。   “可悟?”空明抬眼,望向阶下之人。   “弟子……悟不出……”   “唉,你且下山去吧,心有旁物,怎扫的净这菩提台……”空明摇头。当年救得此人,皆是因缘,为他取名释杀,也是望他能放下杀业。好在此子悟性颇高,竟也能静下心来参禅,颇有见解,空明甚是安慰……可惜,六根不尽,参不透这俗世情爱,终不是佛家有缘人呐……   “弟子杀生害命,承蒙师傅点化,弟子不想离开……”单春秋,低头扣首。   “罪业本空由心造,心若灭时罪亦亡……你既已放下屠刀,自得自在……”空明伸手扶起他。   “因缘聚合,总有分合,一心不乱,烦恼自消,你既放不下,再入尘世又何妨?”空明收回手,转身离去……   “谢谢师傅,弟子告退……”单春秋看了眼晨雾中的古寺,和手施了个佛礼,转身拾阶而下。   心不静,因念,念的是那人的形单影只,念的是那人的清减素颜……自己以为可以忘记的 ,但在再见那人那刻,还是动摇了……   “你又去看小骨了?”东方彧卿仿佛已经习惯,这魔君的神出鬼没,自七年前,单春秋离开后,他好像变了个人,开始终日待在画境了,后来小骨“出生”后他会时常去看看她,但是只是在远远的看着,并不上前。   由于神识被封印,小骨这辈子心智不全,投身的人家也是寻常百姓,对智力有残缺的女儿,虽心疼,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个孩子。   东方彧卿也问过他,为什么不过去看看,杀阡陌却只是望着远处正在玩泥巴的傻丫说,“现在能抱着她又如何,她现在不是我的小不点,我的小不点已经走了,在上上辈子就死了……”   单春秋走后,杀阡陌想明白了很多,曾经自己一直为琉夏的死耿耿于怀,看到和她相像的小不点,寄情于她,对她百般疼爱,把对琉夏的亏欠都放她身上,容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可是她最终还是死了。在画境中,一直在复活的小不点身上寻找她前世的影子,看着她因神识觉醒而逐渐衰弱,明知强留她会让她痛苦,却依旧放不下执念不让她转世。小不点是善良的,即使痛苦,醒着的时候总是对着自己笑,即使笑得那样忧伤。自己总是在现世的人身上寻找着前世的记忆,最终让所有人都痛苦……最后自己谁也没留住……   “小骨已经转世,为什么不把单护法找回来?”东方彧卿早就告诉杀阡陌,关于单春秋的去向,可是也不见他有何动作。   “他留在那也好,在我身边的他只会不停的受伤……”杀阡陌有些落寞得看着那七年一直带着的指套,慢慢抚摸着上面的纹路。   东方彧卿皱眉,这人说是看明白了,怎么还是这么死脑经,自己最看不得这人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怎的了,当初,单春秋在时,你都是被伺候的,现在你主动一次会死么,去道个歉这么难么。如果真的不想去见他,何必在他外出化缘时打扮的这么落魄,一脸要死的样子,这是给谁看呢,人家好不容易要好好开始新的生活的,你还去“撩拨”出家人,虽然是俗家弟子,也是罪过好不好!!!好了,弄得那小子被他师父扫地出门了,你不是在变相的“逼”他回来么?现在在这扮忧郁给谁看啊!!!……   “魔君看得开就好,听说,他现在门槛都被媒婆踏破了,说不定不久后,我们还能去讨杯喜酒喝……”东方彧卿忽然长舒了一口气,笑着转头,却发现背后已经空无一人……东方老狐狸摇了摇手里的折扇,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陌上花开   单春秋从来想不到自己会这么狼狈,被女人追着跑,还是几个花枝招展的老女人。   “单大官人,你等等我哟,上次跟你说的陈员外的女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陈员外女儿,年纪太大了,还是沈家太爷的孙女,二八年纪,正值妙龄啊!”   “你们说的,哪有我挑的好啊,张家小姐,才是真国色,家境殷实,和您家是门当户对啊?”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媒婆真是要死人了,单春秋快被烦死了,可是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凡人”,还是一店掌柜,不能发怒,更不能像曾经那样直接把人咔擦了……怎么办?一个字,逃……   回想自己刚出山门时,迥然一身,无处可去,回到了曾经和母亲居住的小村落,给母亲和养父扫了扫幕。父母死后被杀阡陌用法力化为了尘土,已没有尸身,于是就立了这个空冢。在七杀时,自己让手下时常来打扫下,虽然百年过去了了,但墓却还算完好。   “母亲,我回来了……”单春秋摸了摸墓碑上已模糊的字迹,轻声说道。对于自己的母亲,单春秋其实心思很复杂。小时候自己虽然懵懂,但也知道母亲不喜欢他,有时候会用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有时候又会抱着自己默默哭泣。知道实情后,自己也曾怨恨她,恨她生下这样的自己,可是现在,自己也明白了,这不是她能选择的,她一生的悲惨命运,也是因为自己,至少在自己短暂的儿时记忆里,她还是给予自己她所能给的母爱,还有父亲,虽然不是亲生父亲,但他却比亲生父亲还疼爱自己……   离开小村落后,单春秋又去了阮丹娘的故里。几百年过去了,阮氏家族分支众多,也算富甲一方,于是单春秋就用本名单瑞,在其家族产业下的一家酒楼里寻了份差事。要是在以前,估计太阳打西边出来,单护法也不能去做端盘子这种低贱粗陋的活,但是他现在是凡人,需要吃喝用度,而且在寺里清修一待就是七年,洗衣砍柴做饭哪样没做过,现在至少能栖身之所,竟也欣然接受。   只是这单春秋凡人皮相实在是中上,做事又稳重,很快就得到了掌柜的亲睐,升了小主管。他的出现,还意外引来了一片春心荡漾,女客都比平时都多,连带生意也好了不少,乐的掌柜的天天春风满面,对他更是重用。树大招风,他们这高朋满座,边上酒家自然是门前冷落,有人起了歹心,纠结了一批地痞流氓去砸场子,专挑单春秋的茬。单春秋现虽是凡人一个,可是曾凭借蛮力都能一人打个数头恶狼,料理这几只三脚猫更是不在话下,自是打得他们满地爪牙。掌柜的见其平时挺斯文一人,身手居然这么了得,暗叹自己算是捡到宝了,便将其带着身边亲自教起了经商之道,还意外发现,这小子心思活络,一点就通,天生就是块经商的料,激动的是……要不是自己没女儿,定把他招了入赘女婿。   他哪知道,人家单春秋曾是妖魔两届的大护法,妖魔两族旁支繁多,关系更是复杂纠结,也托了他那只知爱美,万事不通的主子的“福”,虽然凭着魔力超群做了魔君,可是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可怜单春秋花了好几百年帮他治理权衡各个族群。想到这点,单春秋自己也笑了,没想到自己在那人身边学到的,现在还有这用处……不知那人现在如何,没有自己在身边,可还习惯,那日匆匆一瞥,看他的模样好憔悴,是不是过得不好……单春秋摇摇头,想把那人的模样从脑海里驱散……   叹了口气,终于赶到家门口。现在自己被掌柜的安排在分店主事,后来有些了本钱,自己又做了点小生意,做得也算风生水起,就有了这略显阔气的小宅子。也不知是那个多嘴多舌的传他现无家室,原是某家权贵之子体验民生,自创家业,家境殷实,惹得各待字闺中的女子春心一片,于是自己被媒婆追着跑就成了家常便饭。   “呦呦……单大官人,您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你听我说啊……”单春秋要奔溃了,怎么没完没了了……   “相公~,你不是说要奴家在家等你,你难道要悔婚另娶他人了么?”正当单春秋被媒婆拉扯间,一略显低哑但好听异常的幽怨之声传来,寻声望去,一高挑美人面纱敷面,正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妩媚的眼中满是委屈。   “这?……”那花脸媒婆在两人间不断打量,看单春秋不出口否认,一脸的茫然若失,知两人定是认识的,难道真的是……那自己岂不是在拆人姻缘,这事要传出去可是要砸招牌的啊……   花脸媒婆看那美人缓缓走来,身段略高,但模样绝对是一等一的,顿时松了手,退了几步。   杀阡陌走到仅离单春秋一步之遥,对上单春秋的黝黑深沉的眼,收起了刚才的一脸假装的委屈……好久不见,你可好?你是否会想起我……千言万语,现在自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一见,如果他并不想再见自己呢?如果他不肯原谅自己呢?杀阡陌心里乱极了……   两人就这么默默相对,杀阡陌自觉窘迫难当,自己是疯了么,简直是自取其辱……正当杀阡陌打算转身离去时,单春秋却一把将人搂了过来,在他耳边闷哼着说道“自然是要娶的,等我捡个良成吉日就去明!媒!正!娶!……”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缓缓归矣,归矣……不知哪里的小儿唱响了山歌,声音清脆而悠扬……      ☆、秋后算账   杀阡陌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住进了单春秋家,那人还是和曾经一样对自己百依百顺,照顾有加,可感觉又有些不同,以前那人的眼睛总是时刻追随着自己,现在就把自己当客人似的,房间安排在离单春秋最远的客房,自己去找他,要么找不到人,要么和自己对坐着也不看自己一眼,这种被无视,被冷淡的感觉,让杀阡陌很是难受。他照着镜子看了许久,难道自己变丑了,魅力不在了,不对啊,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啊……难道才这么些年,单春秋就看腻了,还是在那寺里待久了,变得清心寡欲了,自己住这这么些天,他连手指头都没碰自己一下,对自己这样的想法,杀阡陌既觉得羞涩又觉得失落,又不愿意放下架子去找单春秋问个究竟,于是只能更加卖力的打扮自己,每天都艳光四射,简直是要亮瞎人类的钛合金狗眼……   最近,不大的镇上,最近有了个不小的新闻啊,那单家小子在老家竟有个天仙般的未婚妻,人家还千里迢迢来找他,哎呦,消息一出,抖落满地玻璃心啊……单春秋听到这传闻也不否认,就此顺水推舟了,也想借此逃过那些老媒婆的魔音穿耳,自己家里也能清净点,谁知这登门的人竟是只多不少… 而且都是男的,明的,上门来说看望他来的,结果眼睛都是往那人身上瞟去,看得眼睛都直的;暗的,“偶然”经过他家门口的人也多了不少,甚至还有的偷香窃玉爬进他家的,被他直接胖揍一顿扔给官府了……   而那当事人,依据我行我素,毫无收敛,有了未婚妻的身份,时常跟在他身侧,招蜂引蝶,浑然不知的模样……单春秋着实郁闷,对此,杀阡陌只是一脸委屈,怎的,自己面纱也带了,话也尽量不说,都这么低调了,还是止不住这些个狂蜂浪蝶,谁让我长得那么好看呢……难道美丽也有错?转身又得意上了,就准你媒婆踏破门槛,春风得意,论起魅力,谁又能比的过我……哼哼……就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单春秋这几日总是早出晚归,甚至连以前不屑去的应酬也都一一应约,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家里那位。杀阡陌会来见自己,确实很出乎他意料,看到他站到自己面前,眼中充满了挣扎,自己也很是动容,最后看着他恼羞成怒要拂袖而去的样子,自己最终还是妥协了,要推开他自己真的做不到,可是留下他,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现在自己已经是个凡人,再也不是他的单护法,帮不了他任何事,失去妖丹,估计连他的血也没有什么用处了,自己想不出对他还有什么用,他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难道是顾念旧情,还是突然发现爱上自己了,单春秋笑自己的异想天开……心里一团乱麻,只能使劲把酒往喉咙里灌。   “单掌柜?像您这样喝酒,真是浪费了这陈年佳酿啊……是不是和家里那位吵架了……不过,也是,你们不是还没成亲么,看得到吃不到的滋味估计,呵呵……” 说话的男子肥头大耳,一看就是久经风月场的老手,怀里搂着个场子里的美娇娥,喝着交杯酒,手下还不老实,摸得人家姑娘花枝乱颤……单春秋皱眉,一眼瞪去,吓得那胖子怀里美人酒都抖出来,心想都传这单掌柜温文尔雅,为人中肯,怎么瞪起眼来这么吓人啊……   “别生气么,这女人么,长的好看不如听话点的好……小红,给单掌柜的斟酒,好好陪陪单掌柜啊……”那陈员外见单春秋脸上不悦,忙打哈哈道。边上的红衣女,听言缓缓贴上去。这男子模样真是俊俏,可惜也是个假正经,不然,怎么会和这色中老手陈员外一起来喝花酒,想到这,小红软若无骨的侧身想坐人家腿上去,谁知边还没沾上,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陈员外,我想起来,我还有些事还要处理,先行一步,您慢慢喝,帐记我那,告辞……”   说完,单春秋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一走到门外,顿感空气冷冽,重重吸了几口,吐出了几口浊气,来这风月场实在是自找罪受,喝个酒都不舒坦,于是满悠悠地在夜色中慢慢踱步。   这天已深秋,白天还好,秋老虎发个余威,夜里如入冬般的冷,单春秋单衣一件,喝了点酒倒并不觉太冷,只是这月上柳梢头的,自己去哪打发剩下的时间。走到一馄饨摊前,顿觉肚子有些饿,也是,灌了一肚子酒,菜也没吃几口。顺势就坐下了,想要碗馄饨,老板却说,摊上新推了元宵,也可以尝尝,是今年的桂花做的馅,应时应景。于是单春秋捧着这晚白胖圆溜的汤圆,觉得难以下咽了。回忆如流水般摊开。记得那时自己和那人,还有花千骨、东方彧卿赏月看灯会吃元宵,仿佛还在昨日,记得那时自己拉着那人的手走了一路,记得自己发现那人不见了,找他找快疯了……原来自己一直不曾忘,也不舍得忘,可是现在又能怎么样呢?七年的清修,师父的百般点化,自己还是看不破,放不下……   “老板,给我也来一碗元宵……”旁边熟悉的声音响起,杀阡陌拉开那略显油腻的凳子,坐在了自己对面。   单春秋抬头,看着那月光下的美人脸,流露出了连自己也不知道的辛酸眼神……   杀阡陌望着这样的单春秋有些陌生,又有些心疼,自己跟了他一路,自是知道他去了哪里,也猜出了些他的想法……自己对他的伤害远比想象的要多得多,只是这次,他既然来了,就不可能再放他走了,所以,这次换我来陪你,可好?      ☆、凡人生涯   那夜,月光如水,单春秋和杀阡陌一起走回了家,被那人温柔地牵着手走在路上,单春秋有种头昏昏,仙飘飘的感觉……事实证明,他是真的头晕,当夜,一向身体壮如牛的单大护法,染了风寒,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   “咳咳……”病来如山倒,即使做过百年老妖怪,现在这凡人之躯,怎么会没有个头痛脑热,单春秋咳得胸口发闷,摸了摸头上是湿巾笑了,这回真是糗大了……   “醒了?”杀阡陌进门,手里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看着人醒了摸了摸他的头,烧似乎退了,可是脸色不好看。昨天刚回家,这人就脸发红,身发抖的,吓得自己手忙脚乱,原来是冻病了,这凡人啊,就是不济。杀阡陌把药推到了单春秋面前,单春秋被那飘散出来的苦味熏得直皱眉。   “我给你调过息,再喝点药就无大碍了……”杀阡陌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自己不知道怎么给凡人治病,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猛,把这“凡人”之躯给弄残了,只得又请了大夫,按大夫的要求,擦身退热,还煎了药……   这人会熬药?单春秋晃了晃那碗黑漆漆的“良药”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皱着眉头一口喝了下去,果然,像是加了黄连般的“甜”。看他喝得爽快,杀阡陌一脸笑意的扶着他躺下,示意他再睡会,出门反手关上了门。单春秋望着那人离去,有些感动,想来,这是自己第一次受他这么照顾,想想自己以前在他身边受了多少重伤也扛着不想让他发觉,现在做了凡人染个风寒居然能享受这种待遇,其实做弱者的感觉还不错,要么,以后也偶尔生个小病……单春秋“可耻”的勾起了嘴角,闭眼睡去……   门外,杀阡陌一改刚才的轻言细语,对着边上正在磨药的老人一脸的不耐烦,“怎么看他还是一脸灰白之气啊,咳嗽的那么厉害?”   老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当我是神仙啊,这药是仙丹啊,懂不懂“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啊,要按疗程服用的啊!!但是面对这美人怒还是只能忍气吞声,说道“快了,在服用几剂药就能好了……”实在是自己怕了她了。昨天半夜来敲自家房门,自己开得慢点直接把门给拆了,自己刚来得及套上裤子啊,要不要这么狠啊,虽然都说你长得美,其实估计就是只母老虎,怪不得,你未婚夫逃到这来做生意,还老是不回家去喝花酒,都是被你逼的,老大夫一边腹诽,一边磨药,手下更加麻利,还是快点弄好回家,这美人恩自己实在消受不起……顺手又多加了一两黄连,我让你良药苦口,苦口……      ☆、强行认亲   单春秋最近有些烦恼,原因是自从自己为杀阡陌挡了不少烂桃花后,有人开始说闲话了。这未婚就住在一起本就不符规矩了,怎的这么久还不办亲事,这算是怎么回事啊,这两家长辈们都怎么想的,实在是有违伦常啊……   现在单春秋作为一个商人,名声好坏直接影响信誉的,这内院不搞定怎么还好意思混迹商场呢,那些曾被单春秋技压一头的奸商们,更是跳得欢,见面时不时地问什么时候办喜事啊,什么时候发喜帖啊?不会要等有了,抱球成亲吧……对此单春秋除了沉默,竟无言以对……自己总不能真把那人娶了了吧,这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   杀阡陌倒是不介意,有些时候他也跟在单春秋身侧的,被这样“逼婚”竟也不恼,只是意味深长地朝那些人笑笑,惹得那些色鬼一个个垂涎三尺,满眼冒星……他很好奇单春秋会怎么回答,可是每次那人总是沉默不语。怎的,难道他还不愿意?……   为此两人还闹了脾气,一个不敢问,一个不敢说的,又是一盘死局啊……(这种时候自然会有神人相助喽,你们懂的……)   某日,单春秋和杀阡陌刚从回家的马车上下来,发现自己门前被人堵了个水泄不通,单春秋眉角一挑,是走水了还是遭贼了?   “呦……恭喜贺喜啊,单大官人,你家大舅子来了,还带了许多的嫁妆啊?真是好福气啊……”平日相熟的邻里笑得一脸褶子,好像是她家的喜事般。   “大?舅子?”单春秋和杀阡陌都傻了,这是哪来的混小子乱认亲戚啊,全妖魔两届都知道,单杀夫夫上无老下无小的,哪来的舅子?   忽得一青袍男子,摇着折扇慢慢跨出门槛,笑得一脸狐狸像,说道“妹妹,妹夫,真是让我好等啊?”这货不是东方彧卿,又是谁呢?   “小妹……”东方彧卿闪身避过迎面走来的单春秋,一把握住了杀阡陌的手,眼中一脸担忧和疼惜,”你这么一走,真是担心死哥哥我了……”   杀阡陌感觉手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是要演的哪出啊?刚想收回手,东方彧卿忽得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到“魔君,妖丹……”听到这,杀阡陌不动了,脑中快速转了几圈,敛下眼中的恼怒,抬眸,毫不造作的回了句“哥哥,我也是极想你的……”东方彧卿自觉演技了得,可跟这妖孽一比竟落了下成,差点被那妩媚妖娆的声调,微波荡漾的眼神给惊得松了手。一直被无视的单春秋更是被这两人弄得找不到北了,只能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   “……下次别这样了,哥哥同意你们的婚事就是,你看,我都把嫁妆带来了……那单家小子的聘礼可以晚些补上……”东方彧卿暗暗收回了爪子,再握下去,估计爪子难保了。   “哥哥,你实在是太好了……”杀阡陌伸手“轻握”住东方彧卿的手臂,一脸“娇羞”得靠在东方彧卿并不宽阔的肩膀上,感觉身侧的人浑身僵直,杀阡陌心情大好,演戏演全套,现在想退晚了。   于是在单春秋的目瞪口呆,众人的众星拱月下,这对相亲相爱的“兄妹”走进了家门。“妹夫,你还不快来……”跨进门口的东方彧卿还不忘叫上单春秋。单春秋抬头看了眼头顶上大大的“单宅”门牌,头上挂下三条黑线,这是自己走错家门了,还是今儿个打开方式不对啊……      ☆、成亲&打劫   只见门内好生气派,长长铺开的箱箱柜柜摆了一地,众人围观瞻仰,从这头看到那头,惊得此起彼伏的哇哇声。从绫罗绸缎到金银玉石一样不缺,而且一看就是上层货色,还有压轴的红珊瑚更是璀璨夺目,众人感叹,这天仙美人莫不是王候之女吧,这排场实在是颇为壮观啊!本以她是凭相貌攀了高枝,这一看,反倒是把这单家比下去了,这单掌柜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娶个老婆这么漂亮,还家财万贯,真是要羡煞旁人啊……   长兄如父,做在“高堂”位置的东方彧卿喝了口茶,朝坐在下位的杀阡陌挤挤眼,妹,看哥给你长脸了吧……   你妹……杀阡陌如果能到出手,估计早就一把把这人丢出去了,居然敢占他们便宜,早晚收拾你……   看完礼单,单春秋可笑不起来,这嫁妆要是收了,自己得倾家荡产才出的起聘礼啊,东方彧卿,你这老狐狸,简直是奸商中的奸商……不过么,既然到了这一步,竟非娶不可了,想了想,单春秋又止不住的雀跃,要是真能和那人有个名分,即使倾家荡产又如何……   单春秋啪的一声合上礼单,笑着说:“谢谢大舅子关爱,这嫁妆我收下了,还请舅子帮忙主持我俩婚事,等我与……阡陌成婚,自会给你补上一份大!礼!”对于春秋妹夫的顺杆爬,东方舅子表示非常满意,快速的计算着这次能捞多少利息,然后自是孝敬自家爹娘去,都说了,自己是个孝子了,呵呵……   于是这俩奸商你一言我一语就把某美人给卖了……但是某美人关注的重点却完全不在点上……杀阡陌看着那红色绸缎,心里念叨人人都说嫁衣是最美的衣裳,自己还没穿过呢,这穿一回又何妨?   傍晚时分,送走一众看客,单春秋长长地舒了口气,现在就剩“自己人”了,该关起门来好好捋一捋思路了,这嫁妆也收了,婚事也定了,可下面这戏怎么演还得问问他“娘子”和他“大舅子”。   “妹夫,莫叹气么?这么大的喜事,要高兴!”单春秋斜眼瞪去这货还真演上瘾了,真把自己当自家亲戚了。   “那个……单护法,我有些要事要和魔君商量下,麻烦你……回避下……”东方彧卿也是建好就收,只是眼下却又一件不得不办的要事,事关你们的终身要事啊……   单春秋望向杀阡陌,见他点了点头,也就出了大厅,顺便还要去理一理自己家产,想到这单春秋又一肚子火,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便宜这狐狸了。   “刚门口那话说了一半,什么意思?”杀阡陌也收起了伪装,一脸正色。自从再次见到单春秋后,一直想把内丹还给他,可是也不好意思当面送,上次单春秋病倒时,自己情急之下还试图把内丹放入他体内,可是不知为何内丹竟与他排斥,见单春秋一脸痛苦之色,自己只能作罢。至今,自己也未能弄明白其中的原委。   “把他的内丹给我看看……”东方彧卿自是知道单春秋的情况的,但稳妥起见,还是需要仔细确认下。杀阡陌自体内将单春秋的内丹缓缓逼出,递于东方。   东方彧卿摸着那内丹,细看里面,发现虎纹下竟有如雾状的紫色,果然如他所料……其实内丹之于妖的作用,有点类似人和心脏,两者都离不开彼此,只是内丹相对来说好点,离体后如能及时供给能量,循环养护,还是可以保持其能量不灭不散。杀阡陌也知这一点,所以他一直放于自身体内,可是他还是忽略了一点,他是魔,本体要妖相去甚远,养护个一时半刻还行,可是整整七年过去了,内丹自然染了他的气息且能量更加强大。而单春秋,七年佛家清修,本心已经修正很多,妖性大减,可是说连肉身都脱胎换骨了,再去接受这换了性质的妖丹,自然是要排斥的,甚至是要遭到反噬的。   见东方彧卿神色凝重,沉思不语,杀阡陌心里异常焦急,难道这妖丹出了问题??   “恕我冒昧,能否问个问题?”东方彧卿有些犹豫,“那个,你们这次见面后,有无……厄……同房?”   杀阡陌还以为是什么问题,被这么一问,脸莫名有点烧,我们两的房里事关你什么事?但转念一想,东方彧卿虽有时不着调,但一向不会在这种时候开玩笑,于是顺从的摇了摇头。   “那就还来得及……”东方彧卿见杀阡陌微微脸红的模样,有些尬尴,这真不是自己八卦啊,这可直接关系到解决方案的。“魔君,如果你真打算跟单护法长久,以他现在的凡人之躯怕是不行的,这妖丹已经与他相斥,也不是轻易能还给他的,方法自然是有的,只是……”东方彧卿欲言又止……   “你想要什么,你说……”杀阡陌也知道这异朽阁阁主的德行,既然是有求,必要有所报。   东方彧卿忽的起身,双手合拳向杀阡陌施了个礼。“魔君,不瞒你说,我这辈子估计又要到头了,能看到你和单护法能走到一起,我实在很为你们高兴,但是小骨……她虽然现在还小,但是我怕我走后,万一她的神识再次觉醒怎么办?所以……求你……”   “我会照顾好她的……”杀阡陌也为东方彧卿这份心所动容,其实这些人里,他为小骨做的最多,也是最不求回报的……   “不,我是说,希望你能放小骨走,让她和……白子画在一起……”东方彧卿内心也是百般纠结,可是这是最好的选择,自己和杀阡陌都不能心无旁骛的照顾她,现在只有白子画有这个能力……这三十年里,自己也是知道他是怎么过的,这人执念如此之深,恐怕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而他确实是不死之身,这般的绝望的寻找着,如果小骨回到他身边,应该能过得很好……东方苦笑……而杀阡陌却一直沉默不语。   多少次了,无形中,总有力量把小不点和单春秋放在天平上让自己选择,可是以前即使有犹豫,自己也会选前者,可是这次,杀阡陌却明白,自己没得选择,因为现在他心里的那杆称已经严重倾斜……      ☆、喜结连理   很快,单掌柜要成亲的消息传便了大街小巷。单春秋发出了大大小小好几摞的喜帖,单家大宅更是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由于单春秋孤家寡人一个,自然没有所谓的单家长辈,于是东方大舅子出马,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请来了镇上的一位长老级别人物做男方家长,而这位老长又恰巧是其母阮氏一族的后人,这也算是变相的让单春秋认祖归宗了。得知此事,单春秋不能说不感动,在他的婚事上东方彧卿也是真的是出了大力气,自己回他份聘礼还真不亏。   婚礼当天,单家大宅高朋满座,虽然新娘新郎两家人家加起来不到一只手的人数,但好在单春秋商圈人缘广,镇上的人也都捧场,倒也不显得冷清。杀阡陌梳妆完毕,东方彧卿就进了门,怀里还抱了粉妆玉琢的小女娃,不是花千骨又是谁……这世的花千骨很怯生,比上辈子这个岁数时瘦些,但眼睛还是一样地清澈漂亮。“抱抱她吧,也许我们会有很久见不到她了……”东方彧卿眼里满是忧伤,却依旧笑着把小骨放到了杀阡陌的怀里。   “红红……漂漂……”由于心智不全,花千骨都七岁了,却还是说不了一句整话。出于孩子本性,对于漂亮的东西却抗拒不了,花千骨很喜欢这位漂亮姐姐和她的漂亮衣服,这也摸摸,那也摸摸,一脸新奇。   杀阡陌最终还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小不点……”   小骨抬起头,看着这漂亮“姐姐”好看的眼睛里掉下了金豆豆,于是学着阿妈的模样擦了擦他的脸说“吹吹……不痛……”孩子的天真惹得某个本想惊艳全场的美人哭花了妆,不过他忘记了,新娘都是盖盖头的,除了新郎谁又会在乎呢……   单春秋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满心欢喜又揣揣不安过,身边的人一个个跟自己道贺,回礼回的都有点晕眩了。随着一声吉时到,单春秋终于看到了那和自己一样一身红衣的人。那凤冠霞披无一不是自己托人量身定制,细致愧丽的彩凤,笼在薄纱下振翅欲出,长长的红裙如铺开的花瓣般逶迤拖地,喜帕下的脸只能看出一个优美的轮廓,但他知道那双眼睛在看着自己,灿若星辰……单春秋看着站在身侧的人,拉紧手里的红绸,好像怕那人会突然消失般。看出到他的紧张,杀阡陌轻轻拽了下红绸,以示宽慰 ……别怕,我在呢……   “一拜天地!”   我从不信天地,我只信自己,但我感谢天地中有你……杀阡陌扣首   我曾怨恨天地不公,身陷仇恨与罪恶的深渊,但我感谢给了我再活一次的机会……单春秋扣首   “二拜高堂!”   除了琉夏,小不点我不曾给予任何人亲情,但现在我有了一个可以伴我一生的人,哥哥不再孤单一人,琉夏,你可看到了?……杀阡陌扣首   母亲,我曾怨恨你为何要生下这样的我,但现在我感谢您给了我生命,让我能和他相遇……单春秋扣首   “夫妻对拜!”   谢谢你的生死相依……   谢谢你的不离不弃……   即使有那么多坎坷,那么多伤害…幸好我们都没放弃,幸好还来得及,能与你白首相依……   “礼成!送入洞房!”……看着两人的背影……东方彧卿神色黯淡,摸了摸怀里正在吃糕点的花千骨……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自己真的好不甘心呐……   酒过三巡,单春秋有些喝上头了,最后还是东方出面拦下了还未尽兴的众人,再这么喝下去,别说是洞房了,连爬上床的力气都没了,这晚上还有重头戏呢,醉不得啊……   单春秋踌躇着推开了门,想象着门内的人是不是也如他般的紧张,不过似乎让他失望了……抬眼望去,他的“新娘子”正一个人独自饮着本属于他两的交杯酒,一脸不快地看着他。他怎么忘了,他的圣君怎么会如一般新嫁娘般的娇羞,看着被扔在一边的红喜帕,单春秋也笑了,也难为他了,平时连带个面纱都百般不情愿,这盖头都带了一晚上了,估计心里憋屈的狠了。   春秋伸手取走了杀阡陌手里的酒杯,定定得看着他的脸。杀阡陌也随他,笑着凑近,让他看个够,“怎么,好看么?”   “好看……”怎么能不好看呢,这样的精致的眉目,这样的惑人的笑,这样独一无二的人,是自己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要好好看看,好好珍藏……单春秋倾身亲上那艳红的唇,等了那么久,终于把这人的心和人都等来了,光看怎么够呢!   春宵芙蓉帐内,那白玉般的背脊布满汗珠,单春秋亲了亲那人的背,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把杀阡陌的脸转过来,寻着他的唇亲吻着,杀阡陌被他亲得有些缺氧,这人现在不是凡人了么,怎么比以前还那个了……这是要吃了自己么……杀阡陌被撩拨得不行,扭了扭腰胯,惹得单春秋差点缴械投降了,忙按住他的腰,把他抱了起来,坐到了自己怀里。单春秋抱紧怀里的人,享受着身体相贴的温暖,这样的身体相连,毫无空隙的拥抱,如果一下分开应该会痛吧……杀阡陌感觉身后的人一动不动得抱着自己,轻笑一声,“累了?让我来如何?”单春秋有些诧异这人的主动,松开了双臂。   杀阡陌缓缓起来,转身将那黑缎的长发别至耳后,伸手抚上单春秋宽阔的胸膛,分开那修长笔直的腿,对准了单春秋依旧精神的大家伙,慢慢坐了下去……单春秋艰难的滑动了下喉结,眼睛却一直顺着那人的脸,看着他因为适应自己的庞大而难耐得扬起了下巴,缓缓地在身上上下起伏着,越来越快,那人的黑发在自己腿间胸前划过,微凉微痒,而他的身体内却火热无比,像要把自己融化了般……好热,不对,这是……   “看着我的眼睛……”杀阡陌抬起头,那布满情欲的眼中已经变成红色,仿佛要把自己的魂魄吸进去般,单春秋的眼前有些模糊,看着杀阡陌低头向自己亲来,唇间闪过一片暗光,那气息自己很熟悉……      ☆、生死与共   自单春秋染上那场风寒,杀阡陌忽然意识到,单春秋真的已经是个凡人了,凡人是多么脆弱,会生老病死,短短几十年的寿命对他而言如白驹过隙,所以,既然是他认定的人,那就怎么只满足这短短几十载,他必须永远陪着他……   所以当他得知,要重新让单春秋纳入妖丹,就要把自己一半的寿命和力量分给单春秋时,自己竟毫无抵触之意,甚至说还有些高兴,自己体会过失去重要的人感觉。曾经看着琉夏,小不点死去时,那种万念俱灰的可怕,所以,现在能和爱的人同生共死,对他而言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但是,不能告诉单春秋那对自己一根筋的傻子,估计他知道了会逃得远远的……所以只能岀此下策,唉,这东方彧卿到底从哪得来的这些个歪门邪道,一定要用这种方式么?想想都觉得脸皮烧的慌……   杀阡陌虚弱的覆在单春秋的身上,感受身下那人起伏的胸膛下强劲的心跳,那颗融合了自己力量的妖丹正在他的丹田处安静的卧着,顿时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就着那人肉垫子安心的睡去了……   而门外的某处,东方老狐狸拉紧身上的外衣连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后,念叨着:这大舅子不容易当啊,你俩在洞房花烛,春宵帐暖的,我这是天寒地冻的,还要给你们俩遮羞,弄得动静这么大,要不是我在这布结界,这高涨的魔气早就被长留发现了,真是当了个便宜舅子,操了爹妈的心啊……啊嚏!   春秋醒来时,杀阡陌还睡着,两人都是未着寸缕。杀阡陌伏在自己身上,一头长发铺了两人一身,居然也不冷,单春秋轻轻的摸了摸那人的头,看着那人睡眼稀松的眼睛看着自己,慢慢从自己身上爬起来,笑得一脸迷糊。   “早,醒了么?”单春秋起身帮他理了理挡住眼睛的头发,刚伸出手就发现自己身体异常的能量涌动,曾经熟悉的力量又回到了,丹田处的妖丹缓缓地运转起来,修长的手指间就凝聚起一股透明能量团,比以前更加强大的力量,这是……单春秋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又抬头看着杀阡陌,为什么?   “我希望你能永远陪着我,不是凡人一辈子,是生生世世,可好?”杀阡陌伸手握住那只比自己宽厚的手,“你知道的,我一向是个自私的人……”   单春秋垂下眼眸,指尖颤抖,看到地上被遗弃的红喜帕,说道:“喜帕自己揭不吉利,我帮你在揭一次好么?”   杀阡陌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随即又宛然一笑,回到“好~”   单春秋手指一抓,那红喜帕就飘至杀阡陌的头上,然后慢慢的盖在了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杀阡陌透过红色的喜帕,看着眼前的男人如孩子般的捂着脸哭泣的模样,心里异常的感慨……隔着喜帕,慢慢抱住了独自哭泣的男人,抬起头模糊了眼前的一片鲜红,这是第二次看他在自己眼前流泪,只是这次应该是幸福的吧……      ☆、爱是成全      被白子画找到的时候,杀阡陌没有半点惊讶,只是嘲笑的望着他。   “小骨在哪里?把她还给我!”   魔力减半的杀阡陌被白子画一把制住,身体动弹不得,但却依旧笑得如花般妖冶:“我不会再让你再见到她的,大不了你杀了我。”   看着被自己激怒的白子画一根根把自己手指掰断,杀阡陌依旧不肯有半分示弱。   “白子画,你再狠也狠不过我,我不想说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逼出。我不会再让你见到小骨了,不会再让你去伤害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整整三十年的绝望和痛苦瞬间爆发,小骨在杀阡陌手上,白子画知道自己其实拿杀阡陌没有任何办法。   本以为白子画还要动刑,却不想他竟腿一软几乎要跪下去,语气坚定声音却沙哑地说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只求你把她还给我……”   杀阡陌何曾见过一向清高傲岸的他那个样子,心头一时也酸了。   小不点,你若在,愿意原谅他么?会不会怪姐姐自作主张?   他疯癫为你,痴狂为你,内疚、后悔、思念、寻找,整整受了三十年的折磨,是不是也够了?   你愿意再给他最后一个机会么?   杀阡陌长叹一口气:“我这几十年竭尽心力,也没有办法让她回复完全,毕竟三魂七魄只留下一魄而已。七年前她已再入轮回,本想她这一世能平静安然的度过,现在也应该长大了,你去看看她吧……”   白子画愣了几秒,直向杀阡陌所说之地赶去。末了,终于还是回头对他说了一声多谢。   杀阡陌无奈的笑,终归小不点爱的人始终是白子画,而且现在他也有了自己相守一生的人,即使自己再不愿,也应该放手了。   自己东躲西藏了这么多年,也该出去晃悠晃悠了,重新做他笑傲六界自在潇洒的魔君了。当然,他现在还有一个更让他喜欢的新身份,单家老板娘,哈哈……(完)      ☆、番外一:生死劫之东方&东华   云山山高百仞,绵亘十里,逶迤蜿蜒,峰峦秀特,半面临海,俯瞰东南。从上空望去一片苍茫如画,浓如泼墨。   当夜,月明星稀,万籁俱静,那茂密的树下一黑影闪动。缓缓显出一个人形,那俊秀的脸庞带着丝忧伤和诀别。   小骨,你现在过得可好?东方彧卿望着不远处的小屋里的微弱灯光,直至灯光被熄灭,才慢慢后退了一步,再次隐入黑暗。   “别再跟着我了……”东方彧卿冷冷的说道,身后不远处那黑衣人也停下了脚步。   “我只想送送你……”黑影下的脸慢慢清晰,那人仙风道骨,面容冷峻,却掩不住眼中的忧色。   “东华上仙,你忘了么,你我的契约在我上辈子就解了,你已经自由了……”说完,东方彧卿心里有些莫名的悲凉,自己这辈子已经走到头了,杀阡陌和单春秋历经坎坷终成眷侣,小骨也回到了白子画的身边,而自己却依旧迥然一身,现在唯一陪在身边的竟然只有这个人,这个上辈子的“杀父仇人”。   “我死后,把我的尸体火化了吧,我不想我爹娘看到伤心……”东方彧卿叹了口气,自己这样的命运,注定不能为他们养老送终,不想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唯一能为他们做的就是在这短暂的生命里给予他们下辈子的衣食无忧。   “这辈子你本不应这么短寿的,如果不是你强行帮花千骨转世,你……”   “那是我自己的事!!”东方彧卿感觉眼前有些模糊,身体的极限已经到了,心脉衰弱的比自己想象的要快……东方彧卿踉跄几步扶着树干,感觉有些透不过气。   东华一闪身将这虚弱的人抱入怀里。自己跟着他也算两辈子了,人人都说异朽阁阁主无利不图,精明狡诈,但是他知道不是这样的。作为异朽阁阁主的身份,东方彧卿没得选择……可是他并不是无情不爱,相反,他用情至深,他为花千骨付出了那么多,可是他从来不说,他不争不抢,一心为他爱的人着想,即使要用自己的命去换也毫不犹豫,这样的人简直比白子画还傻……   下雨了么?弥留之际,东方彧卿感觉脸上有水滴落……自己选的日子真不怎么样啊,不知这火还点着着么……   东华感觉怀里的男人渐渐失去了生机,只能把他抱得更紧些,慢慢把脸贴了上去,吻上那已经冰冷的唇,吻到的却满是自己咸涩的泪……伸手从怀中摸出了自己逐渐恢复暗淡的验生石……生死劫,不是一个劫,是一个人,避无可避,非死即疯……      ☆、番外二:素颜      “这玩意热死了,不带了……”杀阡陌一把把面纱丢到了地上,心情异常烦躁,这三伏天的都要悟出疹子来了。   单春秋看着独自生闷气的“娘子”笑了,也是,这面纱冬天带着还保暖,春秋带着算风情,这夏天带着出门就是自找罪受了。   “那就别带了,我自己去就好……”本来带着他去谈生意还担心这人无意间惹些烂桃花回来,自己一个人去快去快回,还效率呢……   “不行!谁准你去那种地方谈生意的……”杀阡陌心里郁闷,本以为帮他恢复妖身,就能恢复以前的生活了,谁知这人虽然答应和自己回去重振七杀,但是还是不肯放弃这累死累活的小掌柜,这么点钱财在自己眼里看来简直不值一提,谈生意,谈什么生意,不就是喝花酒么?以为自己不知道!杀阡陌心里嘟囔着,又感觉自己越来越像“怨妇”了,可是自己拿这人没办法,他说这是他作为凡人奋斗的成果,对他有特殊意义,他不想放弃……自己一时心软就答应他了,谁知现在这么让自己心烦……要么去把那些个奸商都杀了算了……   看到杀阡陌眼中的杀机,单春秋大致知道了他的想法,这人还是这么不会隐藏,喜怒哀乐都放脸上,自己不是没想过过放弃这人间的生意,可是,多年的凡人生活自己都有些习惯了,仿佛再活了一世,新的身份,新人生,新的体会。曾经的杀戮和敌对,恍如隔世……而且现在没有了神器,长留和七杀也不是绝对敌对关系,再加上花千骨这层关系,其实现在这个大护法也很闲啊,自己完全有空闲来打理下生意……他的“娘子”不开心他也理解,可是这也是他作为男人的事业啊……   “不带也不是不行……”单春秋倒了杯凉茶递给杀阡陌,“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   “什么办法,你说?”杀阡陌接过茶,有些惊喜地看着他……   春香楼,顾名思义,春香浮动,春意盎然,春心荡漾……简称――春楼   “哟,单掌柜,哦不,现在应该叫单老板了,你现在已经自理门户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浪……那个浪……”那口若悬河的自是色中恶鬼陈员外,见单春秋进门,本能开始拍马屁,谁知看到单春秋身后跟着的人就直了眼,直接结巴了……怎么形容呢?自己从没见过这么特别的男子……一袭白衣,面如冠玉,眉目如画,抬眼看来,狭长的眼稍微微上挑,那黑白分明的眼不笑冷冽,一笑却带着媚,看一眼就让人移不开眼……   杀阡陌见这胖子瞠目结舌,语无伦次的模样就笑了,多少年了,连自己都差点忘记自己不上妆的模样了。自己原也不是现在这模样,只是琉夏喜欢,自己就一直画着,也习惯了……本担心自己这模样不好看,不过现在看来效果也不错,这死胖子还是一样对着自己流口水 ,想到这,杀阡陌掩袖一笑……惹得那胖子眼睛都快掉下来了。   “咳咳……陈员外?”单春秋眉毛都快皱成川字了,又不好发作。打断这两人的“眉来眼去”,单春秋说道:“这是我妻弟阡远,近日来我家小住,顺便跟我学点生意……阡远,这是陈员外,现在我县的米粮生意都是陈员外在经营……”   “原来是阡弟啊,真是一表人才,来者是客,坐我边上怎样 ?说起生意啊,不才略懂皮毛而已,但阡弟要经商,哥哥我一定帮忙……”这陈胖子眯着眼,笑着露出了四颗大金牙。   “陈员外啊……真是久仰!”自己怎么会不认识呢,你这四颗门牙,不是我帮你“换”的么,敢叫单春秋喝花酒,还叫什么小红小绿来服侍,你好大的狗胆,让你滚个楼梯,断条腿,掉几颗牙还是看在你跟诚心我家春秋做生意的份上,否则直接送你和做阎罗王谈生意去……   “那就多仪仗陈员外了……”心里虽怒,杀阡陌脸上却笑得欢,现在自己是“凡人”,自然要有个凡人的样子,跟着单春秋身边这么久了,还真学了点溜须拍马的功夫,平日里就当消遣也不错……   “那是自然……哈哈……”被美人抬举,无论男女总是身心愉悦的,这单春秋真是好福气,这老婆这么美,连小舅子也这么俊,真是……厄……坐享其人之福啊,陈员外那龌龊大脑自动跳出了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知道这陈员外老毛病又犯了,单春秋有些咬牙切齿,心里万分懊恼,本想这男装打扮总会便于出门行走,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自己娘子的魅力,高估了这陈老色狼的定力,现在弄得自己敢怒不敢言了……   三人听歌赏舞,外加美女在侧伺候着,酒过三巡,这陈员外生意也谈完了,酒也喝高了,就开始借酒装疯了。今天他本就不在状态,对着美人心痒难耐,连身边的小娇娘也备受冷落,竟一点点往杀阡陌身边挪去…   “阡……阡弟啊……嗝,不知阡弟嫁人……哦不,娶亲没啊?”陈老色魔边说边伸手,想拦上杀阡陌的肩膀,谁知还没碰到衣角呢,被人一把拉住了胳膊,“陈员外,你喝多了,要不叫人帮你安排个房间住下吧,这时候也不早了,我家娘子还在等我们回呢……”单春秋说完就示意边上的女子来搭把手,不理会那醉鬼阡弟,阡弟的叫唤声,拉着杀阡陌出了门。   出了门,杀阡陌笑开了,这人一脸气鼓鼓的模样,真是太逗了。“怎么,姐夫,这要带我去哪?你家娘子不是在家等你么?”杀阡陌还火上浇油。   “你!……”被逼极了,单春秋推了人入了巷子就一口啃上去了,自己说不过他,堵住他的嘴还是行的。杀阡陌闷哼着笑得胸口起伏,想再调笑几句却被亲的有些缺氧,索性放开自己,反客为主,缠上去先亲个痛快……心想,看这人吃醋的模样感觉不错,凡人生活也挺有趣,要么,偶尔客串个几回自己的“弟弟”去谈谈生意啊,哈哈……      ☆、番外三:仙魔一家亲   再次见到花千骨,杀阡陌知道他的小不点已经记起他来了,她的神识果然又苏醒了。这次是她已经是凡人之躯,虽不会如鲛人玉般脆弱最后支离破碎,但还是有承载不起神识的力量,她的眼睛已不能视物,连话也说不出来……   “圣君,别来无恙……”白子画依旧还是冷清的模样,只是眼中多了丝曾经没有的柔情,他牵着花千骨的手,轻轻地把她引导杀阡陌眼前。   “小不点……”杀阡陌接过花千骨的手,摸了摸她的脸,看着她那清澈却没有焦距的眼睛,伤心异常。花千骨似乎能感知他的气息,仰起头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好像在安慰杀阡陌般。   “这段时间小骨就烦扰你了……”白子画知道仅凭自己的能力是不能修复花千骨的五识,只能依仗杀阡陌,而且现在杀阡陌身边已经有人,自己的顾虑更是少了,有杀阡陌助小骨,自然是事半功倍。   “我自会好好照顾她,想办法治好她的嗓子,你放心……”杀阡陌的性子比以前平和很多,不变的依旧是对花千骨的怜爱。现在,对他而言,小不点是亲人,是妹妹,甚至曾是他带大的孩子,这样的感情比爱情更加深沉,更加悠长。   单春秋依旧背手立于杀阡陌身侧,看着杀阡陌黯然的神色,知道他定是伤心的。自他们成亲以来,杀阡陌也曾想去看花千骨,开始在他面前总是很犹豫,估计也是顾忌自己的感受,可是自己并不介意,真的,他又怎不知杀阡陌的性子,这人虽说是魔,却比人还长情,能进入他的内心的人,他总是能不设防,甚至没有原则的疼爱和偏袒。以前是花千骨,现在对他也一样,迁就着他,和自己过着凡人的“生活”。因为懂,所以单春秋更加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后来还是自己提出去长留看看。现在花千骨这模样,他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带着花千骨重回七杀殿,杀阡陌也有种仿如隔世的感觉。现在的七杀殿是在原址上重建的,模样几乎没变,甚至连小不点曾住过几日的房间也和以前别无二致。杀阡陌知道这都是单春秋的心意,自己也很受用。安顿了小不点,杀阡陌就回了自己的寝殿,现在单春秋也不避嫌,直接住进了杀阡陌的屋,夫夫感情也是与日俱增中。那偌大的圆床是单春秋弄来的,足够他俩在上面翻滚了。   杀阡陌对现在的生活也很满意,就是有一点不好,以前吧,自己心情不顺时还能一脚把这人踢下床去,现在不说他们在力量上已经势均力敌,在感情上,自己也处处被压制了,只要自己一反抗,这人就一幅被遗弃的伤心表情,自己只能就范了,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杀阡陌裸着半身,侧身躺着黑色的绒毯上,皱着眉头深刻反思自己的御夫无方。   “想什么呢?”单春秋眉梢一挑,自己挑的这黑绒毯子真是太称肤色的,那人躺着,皮肤就如玉石般晶莹剔透,实在是让人食指大动啊……想着手已经摸上去了,手感柔韧有致,果然也是极好的,自己的“娘子”怎么这么好呢……摸完还顺着那腰侧一路往上亲去……   被亲到痒处,杀阡陌一个反扑,把这不老实睡觉的男人压在了身下,自己也是男的,老是被压榨的感觉也很堵心的。   “今儿让我在上面……”杀阡陌咬了咬身下人的耳朵,感觉他明显僵硬了以下,哈哈,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   单春秋眯起眼看着分腿坐在自个身上的美人笑得异常妩媚,也笑了“哦?有何不可……”这人终于要开始反抗了,忍了这么久也算是难得了,自己时常用抓着他对自己内疚的小心思,试图把他压的死死的,看来他终于要爆发了。   “不过,你会么?”单春秋伸手握住那人的腰,这腰对于男人来说实在是细,骨肉匀称,不似女人的柔暖,是充满男人的柔韧和力量,时常让自己想一直握着,看着它来回扭动,那个啥……感觉身下的人已经心猿意马了,杀阡陌不悦的皱起眉头,说好的主动权呢,气恼的一口咬上单春秋的耳朵。感觉耳朵一疼,知道这位受不起“打击”,闹上脾气了,闷哼着笑了,忙亲上那人的嘴,这牙可不是这么用的哟,来夫君教你……   “别那么用力,小心我的血……”单春秋善意的提醒着正试图把自己压倒的某人。杀阡陌张嘴放开了单春秋的锁骨,差点忘记了,这人堪比春药的血了,抬头对上那戏谑的眼,恼了……起身套上衣服:“我去陪小不点了,你自个儿睡吧”……   看着这人要逃,单春秋一把从背后抱住,把人拖了回来,嘴上说着“夜深了,她都睡下了,她现在需要多多休息……”手上却不停,熟练地剥着了怀里人的衣服,亲了亲他耳后。杀阡陌的身体早就被单春秋摸索的差不多了,这么一亲就让杀阡陌耳尖泛红,化作一团春水。单春秋抱着他往床上一倒,翻身做主人,继续他们未完的下半场,只是这次单大护法需要更卖力点……   即使杀阡陌不去打扰,花千骨这晚依旧没睡好。要知道,一般失去一种感知后,另一种感知就特别强烈,就像她,失去视觉和说话能力后,她的听觉就特别灵敏,而且她住那屋离杀阡陌那屋还不够远,被这对没羞没臊,没遮没羞的夫夫弄得夜不能寐,脸红不已。   花千骨和白子画早已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一是为控制神识,身体一直处于停止生长状态,还是十四五岁的模样;二是他那师傅实在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说要等自己五识恢复后再说 ……唉,自己好想要个小小白啊……可怜的小骨只能用抱紧枕头,在心里努力开始默念:一个小小白,两个小小白,三个小小白……      ☆、番外四:七杀   七杀与长留原同属一脉,创于七杀君,七杀意为逆天者杀,恶逆者杀,不道者杀、不孝者杀、不睦者杀、不义者杀、内乱者杀,本意为除恶扬善,造福百姓。   七杀君和各派长门之间一向交好,相约一起框扶人间正道,封印洪荒之力。但是七杀二代掌门却是个武学怪才,天赋甚高,自封圣君。此人心气高傲,自觉若能释放洪荒之力,并加以利用,可以打造一片新天地,创造辉煌盛世,可惜,这样的想法在当时却是异类。近千年的平静无争已经让各派丧失了“野心”,一部分人想维持中庸之道,怕洪荒之力被他人夺取,影响自家门派地位,另一部分门怕这洪荒之力难以掌控会造成毁天灭地的灾难。   “都是一群迂腐不堪的老古董,顽固不化!!他们知道什么是洪荒,只知道眼前蝇头小利,鼠目寸光!”杀阡陌看着师傅回殿就破口大骂,自知是师傅的此行又失败了。多少次了,与各门派协商,师傅总是铩羽而归,虽然自己年级还小,不懂各门派之争,但是师傅比他们都厉害,肯定是他们不对……   看着小小的杀阡陌脸上露出的杀意,圣君杀岩惜才知道自己失态了,这小徒弟特别容易受自己情绪影响,对其他门派的人十分抵触,特别是长留,上次遇到那老顽固的徒弟白子画,一言不合差点打起来。这孩子也算是个苦命的,自己在路边捡到他时,饿得奄奄一息,取名阡陌,就是小路的意思,随自己姓了杀,半徒半儿的养大,资质也高,和自己另一个徒儿紫熏,算是青梅竹马,可惜两人从小就不对盘,几乎不怎么说话,唉…   “师傅,既然他们不肯,我们自己解了封印,夺了这洪荒之力,到时候看他们还能怎么样?”稚子心思单纯,出言更是狂傲,杀岩惜叹了口气,这孩子的脾气,性情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洪荒之力并非只是强大的力量而已,简单的说它是颗种子,如果加以利用,可以开天辟地,再创一个新的世界,如果能成功,那将是怎样的气象……杀岩惜期许着未来,却不知自己的言行已经给自己埋下祸根。   直至各大门派杀入七杀殿,杀阡陌才知自己师傅中了这些小人的埋伏,已人神俱灭……小小的杀阡陌身受重伤紧,只能咬紧牙关躲于后侧殿暗阁中。忽然暗阁机关被打开,一名道士打扮的男子向内走来。   “清虚道长,可有异样?”门外人喊着。   清虚见到暗阁内的小小身影,紧握着一把匕首横于胸前,身上多处剑伤,脸色苍白,眼睛却明亮如星辰,如豹子般的凶狠……这孩子,自己记得是杀岩惜的弟子,叫杀阡陌……   “清虚道长?”门外人再次询问。   “无事,只是间杂物室……”清虚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置于地上,慢慢退了出去。此番出师本就无名,被何况屠了七杀满门。各派忌惮杀岩惜实力强大,破了封印,最终暗地达成协议,先假意同意,后将其引致杀阵……唉,稚子无辜,希望他能活下来,逃离七杀吧……但他却没算到,他的恻隐之心竟铸就了一代魔君……   死里逃生的杀阡陌找到了自己的小师妹夏紫熏,因她是女孩,又年幼,各派只当她是一般侍女,并未下杀手。   “哭有何用……师傅死了,我们要活下去,重振七杀!”小小年纪的杀阡陌意志却比一般人要强大很多,心里悲愤异常,眼下却只能强做镇定,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时间悲秋伤春……   简单包扎了伤口,倒了几颗丹药入口,清虚是么?这份恩情我记下了……调整几周天后,杀阡陌睁开眼,仿佛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从怀里摸出了两卷锦书。   “你拿着这个,以后我们要加紧修炼……”杀阡陌将其中一卷交给了夏紫熏。   “这不是师傅放于结界的□□,师傅说过不能修炼的,会种下魔根……”紫熏一直忙想把锦书还了回去。杀阡陌怎会不知其中的厉害,芷阳之气和芷阴之气,本是相伴相生的,都是绝顶厉害的功法,讲究寻求阴阳平衡,激发身体的最大潜能。芷阳是女子所练,虽是浩然正气,但所练之人若心性不定会变得性情暴躁,嗜杀成性;芷阴则相反,男子所练,所练之人会性情阴柔,魔性大增。是外人所不耻的歪门邪道,可是杀阡陌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修魔又如何,修仙又如何,那些道貌岸然的修仙之人杀了师傅!杀了我们多少同门,如果是这样的仙,我情愿为魔!!”   如杀阡陌所言,自此他入了魔道。坚定的心性让他魔功日进千里,夏紫熏却因心中有所顾忌,不肯全力修炼,修为远远落后。两百年转眼而逝,杀阡陌这颗冉冉升起的魔星,应运而生……      ☆、番外五:紫熏上仙   魔功练至九重天时,杀阡陌凭借一己之力打败当时的妖王和魔王,统一了两族,沿用七杀名号,自称封圣君,成为了长留的最大劲敌。为完成师傅的遗愿,他一直搜集十方神器,妄图释放洪荒之力,也多次与白子画交手,均是势均力敌。但妖魔两族修炼都是无门槛,照单全收,不似修仙门派,七挑八拣的且门规繁多,留下的虽是精英,单论徒众,自然不敌七杀派多,两双一直不分上下。   这样的僵持本就让杀阡陌心烦,更让他心寒的是那夏紫熏,竟被白子画所迷,执意离开七杀,去做什么五上仙。   “呵……紫熏……上仙?你真以外你脱离七杀就能被那些名门正派所容?你忘恩负义,临阵投敌,可对得起师傅的养育之恩?”杀阡陌冷冷地望着这个昔日小师妹。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担心,况且那是我拜入七杀本就是被迫,现在我想离开,又如何?”夏紫熏不是对七杀毫无感情,可是为了心里的那个人必须离开,正邪不两立,自己不脱离七杀,就不可能跟他有交集。   “夏紫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小心思,你不就为了白子画么,你当真以为他会爱上你?”杀阡陌为她感到可悲白子画是什么人,冷情,无趣,满口是非对错,仁义道德,他会对夏紫熏动情?那才真是天大的笑话……   “那也是我的事,我来此,并不是征得你同意,只是念及同门,知与你一声!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被看穿的夏紫熏也所幸撕破脸了。   “好一个井水不犯河水,夏紫熏,你会后悔的!!”杀阡陌看着飞身而去的紫衣狠狠的回道。   后悔么?夏紫熏也时常问自己离开七杀,去做那看似光明美好却时常让自己失落迷茫的五上仙。   自己本是名门之后,父母早亡,拜入七杀只因父母临终托孤于七杀君,自己别无选择。七杀君身死后的七杀派早已沦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原建于东海之上的七杀殿也没了,现在那昏暗不见天日的魔都,哪还是七杀殿,哪还是当年的模样。为什么自己不能向着光明,而要陪着杀阡陌一路走到黑?白子画提出让她脱离七杀,就仿佛一根救命稻草般,让自己满心欣喜……   只是她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先是东华失踪,自此销声匿迹,子画当了长留掌门,绝情断爱,后是无垢遇生死劫,自尽而死,还有檀梵,为救自己,化为了飞灰,而自己呢?堕仙……自己得到了什么,曾经一心为子画躲避生死劫,却差点毁了他,还有花千骨……花千骨,自己羡慕她能陪伴在子画身边,嫉妒她能得到自己求而不得的爱,恨她是白子画的生死劫,可是冥冥之中,自己却一手促成了这个悲剧……   多少个午夜梦回,自己在空荡荡的殿内醒来,绝望而无助……檀梵,如果我能爱上你该多好,檀梵,下次早点来找我,我等你……      ☆、番外六:关于奴家   闲暇时日,单春秋时常和杀阡陌去山里的山庄小住。那原是个落魄的小村庄,里有一个活泉,常年有温泉水,杀阡陌听说这水泡着对皮肤好,单春秋就把这小村落的地皮买了下来,改成了度假山庄,划出杀阡陌专用的后,剩下的供些达官贵人使用,竟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现在正是人间七八月,山下是酷暑难耐,而这山中却温如春秋,山尖白雪皑皑。在这个时候,跑到山顶泡个温泉的感觉,就像夏天躲进冰窖里吃火锅一样,一个字――爽!   现在,杀阡陌就靠在单春秋特地给他造的温泉池里有些乐不思蜀,手边配着小酒和一些爽口的小糕点,舒服的嘴里还哼上了。   单春秋走至温泉池外,顿下脚步,听着里面的人请哼着小曲,竟还有韵有致,这人什么时候好上这口了,缓缓脱了衣裳,赤足往里走。   “应酬好了?”感觉熟悉的气息,杀阡陌转身望向来人。虽然每天都能见,但是每次见都觉得有些脸红,那男人气息十足的脸庞,宽肩窄臀,双腿笔直,肌肉结实却不是纠结,摸着那手感就好似裹着丝绒的钢铁……杀阡陌忽然感觉脸有些热,难道是小酒喝的有些过了……   “嗯,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学上戏了?”自己这些年几乎是一直在他身边,可不记得他看过戏啊……   “好听么?给你来一段?”杀阡陌随口来了几句,虽比不上正统,但声音清亮婉转,煞是好听,微红的脸庞,眼波流转,脉脉含情的模样,让人有些心痒难耐……单春秋不由向他靠了过去……   见来人眼中欲望翻腾,杀阡陌笑唱道“……将军勿要焦急,且听奴家细细道来……”单春秋也不知这人唱着哪一段,但那人的指尖轻轻点上自己的胸膛,就觉得身体里的邪火彭的一声全燃了……   把那不安分的手握住放到嘴边亲了亲,顺势拉人入怀……虽然喜欢听他唱曲,但自己还是喜欢听他另外一种更撩人的声音……   心里虽火急火燎,手下却不忘布了个结界,自花千骨小住那段日子后,自己才意识到,绕人清梦也是罪过,自家圣君粗线条还以为花千骨睡不惯,急得什么似的。自己看到花千骨那脸红红的模样基本就猜了个七七八八,顿时也是哭笑不得……   一番云雨后,单春秋抱着他那闭着眼,一幅如冬眠懒虫模样的圣君躺在了温泉池旁的地暖石床上,垫着层软褥被,躺下就浑身暖洋洋的。杀阡陌任他摆弄,看着他用内力弄干自己的头发,又拿毛巾轻轻擦着自己身体,翻开自己手掌,看着自己已经泡皱的指腹,微微皱起眉头……心里笑道,这次是泡太久了,估计他又要念叨,还不是某人不依不饶的,怎的,怪我喽……   手下忙完,抬头见杀阡陌正微张着眼看这自己,一脸的满足和戏谑,顿时也起了玩心。   “话说,那奴家是哪段戏里来的?”从欲望里回过神来,单春秋头脑也清醒多了。记得自己做了凡人后,杀阡陌第一次来找他那次也说过,当时也没细想,可是现在再听却觉得大有文章啊……   被单春秋盯着看了许久,杀阡陌先熬不住别开了脸,嘟囔道:“不就你那酒楼里那小花旦唱的……你不是还挺喜欢听的……”   单春秋从自己久远的记忆搜寻着这号人,依稀记得是在自己做跑堂时,有这么个人,可问题是杀阡陌怎么知道的……单春秋何等聪明,前后一联系就知道了原委,那七年里原来他一直在看着自己么?依他的脾气,隐藏气息和容貌来看他,是何等的不容易,居然把曲都学下来了……自己除了感动外竟无言以对,这人原来也这么在乎他,在他以为他们将再无交集的时候,在自己在努力想遗忘他的时候……   “你若喜欢,我以后每天陪你看,可好?”毫不掩饰眼中的动容和溺爱 ,亲了亲杀阡陌的唇,手下的动作又变了味,“不过,现在再来一次,如何?”   见这人刚还一脸感动到哭的模样,转眼又一幅恶狼扑食的模样,杀阡陌莞尔一笑,这男人哪,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不过,食色者性也,正合本圣君意,翻身把人压了过去,虽然翻身做主人总是希望渺茫,但气势上不能落了下风不是……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靳惜何夕】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